杨浩中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到里面一群男人围着一对狗男女起哄的丑态。这些衣着体面的人，一个个红光满面，眼神猥亵而弥散，根本不像什么大公司的白领，反而像一群在工地上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钱慧并没拒绝，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半推半就的和那个姓卢的搂在一起喝下那杯酒。这种事杨浩中在酒吧早已司空见惯，但是他没想到钱慧这个原本害羞青涩的女孩会做出这种平日里才做的事。

“先生，你找人吗？”

“啊？”杨浩中被一个后来的服务员小姐叫了一声吓一跳。.

“哦。没有，我出来透透气抽抽烟。”杨浩中靠到墙上，利索地掏出裤兜里的红塔山香烟，刁在嘴巴上，点上火，深吸一口，掩饰偷窥的尴尬。

“哦。”那小姐审视他几眼后摇摇头走了。

杨浩中把身体挪到墙角，打算抽完这支烟再走。毕竟这烟也不便宜。他现在的生活费不可否认有一大部分都来自陈艳艳，凭他每个月的那点收入，都不够娄婷玉一个月的康复费用和请佣人的钱。

从第一次收陈艳艳的钱时紧张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杨浩中已经麻木了。虽然陈艳艳飞扬跋扈，但是高兴时一直像个弟弟一样的宠爱他。因为她对杨浩中比较有新鲜感，杨浩中从没向她伸手讨要什么，每次都是在他们颠鸾倒凤后她主动塞钱或者礼物给杨浩中。

“嗯！”钱慧从刚才的包厢中跌跌撞撞地跑出，一手捂着嘴。.

杨浩中的思绪被她打断，他急忙扔掉烟，要是这穿高跟鞋的女人在这玻璃地上摔一跤可不得了。“哇！”就在杨浩中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她猛然吐到了杨浩中身上。

杨浩中心里暗自咒骂，可惜了我这身四千多块钱的西装。

“喂，你怎样啊？”杨浩中拉起她，她倒在他怀里，脸上沾满了刚才吐出的污秽。

“又是你？”她抬起头，撕心裂肺的呕吐使她痛苦不堪。

“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杨浩中想到刚才的一幕有些心痛。

“你管得着吗？你有啥资格管我？我说过这业务肯定要和你抢，我们只是用不同的方法而已。你别碰我！”她甩挣扎着开杨浩中，手无意识地打到他脸上。

她说得没错，杨浩中确实没资格管她。.他做的不体面的事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这巴掌明明是他把脸凑上去让她揍的。

杨浩中捂着脸不语，钱慧反而失控地吼了起来：“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也是为了生活，为了活得更好；我不偷不抢也不碍着谁！”

她的泪水犹如大堤泄洪奔涌而出，杨浩中不由得一阵心酸。

她一阵大吼引来包厢里的人开门探出头看望。钱慧一看到他们，立马转身往走廊拐角的洗手间跑去，她没听到杨浩中低声的道歉。

杨浩中也没理会包厢里的人，独自往酒店门口走出。他和钱慧其实是一样的，钱慧告诉他的只是他没说出口的话。他们都时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拼着家里所有的财产，带着几代人的希望，挣扎着想到这个社会上来争夺一席之地。.可是又有多少人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呢？金字塔的塔顶越来越小，下面的人拼命地忘上爬，上面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位置把下面的人一脚一脚地踩下去。

杨浩中和钱慧，都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即使他们抬头仰望，也永远看不到金字塔的塔顶；他们都是懦夫，没有勇气靠自己的力量投入这场希望渺茫的鏖战中。他们都选择了一条让人不齿的捷径，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来换取金钱和社会地位。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也只是为了生活，为了活得更好；我不偷不抢，也不碍着谁！”杨浩中走到酒店门口，俯视着酒店广场前停满的高级轿车，心里默念着刚才钱慧的话。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下定决心拨通苏美依的电话。

“什么事？”电话另外一头传来冰冷的女声。

“我要见你！”

“我在宜春酒店203号房。”对方马上挂断电话。他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达宜春酒店。他的心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微澜。

到达宜春酒店，两人又是一阵颠鸾倒凤后，杨浩中午夜时分回到位于市区的新家。凌晨四点，他从刚才那女人身边回来，仅仅睡了一个半小时。他慢慢转动酸涩的眼珠，环视四周，难受地吐出一口恶气，拧亮床头灯，拿起闹钟看了看。

他睡意全无，爬起床，批了一件外套，拿起床头的烟盒，走到阳台上。

他站在22楼的阳台上，眺望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一夜笙箫的市区，晚秋的风已把昨夜的奢靡痕迹吹得一丝不剩，市区的街道上没有一车辆，只有路灯的璀璨告诉别人这个城市经过的喧闹洗礼。

他特别喜欢这个城市的凌晨美景，好像它能把过去所有的污秽都抹得干干净净。等太阳升起时，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它积极向上的一面告诉别人她的独特魅力。

他抽烟是越越凶，自从陈艳艳让他抽烟到现在已过四年。

这是他两年前花了一百三十万买的房子，那时他刚刚坐上公司设计部经理的位置。陈艳艳，王丹，苏美依，还有好几个女人都为了恭喜他送礼，他收到一起买了这套房子。

他不想再住家里的老房子，并不是因为它配不上他，而是那里存有他太多痛苦的记忆。在那里住着，总会触景生情；再对比现在，他觉得自己污秽不堪，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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