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推论一出,我顿时吃惊地望向他,就连方才与他据理力争的陆尧也石化般地顿在原地,唯独一双明亮皓眸闪烁着熠熠目光。
狗爷望向他,眼中充满了震惊,那眼神也充满了困惑。
张麻子望向他,那冷静且冷峻的脸上,满是惊讶,只是他虽然住在小院,与我们朝夕相处,却一直和我们几人格格不入。
可能是见我们都将目光汇聚在易点点身上,这时大黄也目光呆滞地望向他,大黄歪着脑袋注目的表情,透着几分呆萌可爱。
陆尧大概也是摸不清泥菩萨的路数,所以这一次没再阴阳怪气嘲讽易点点,反倒和声和气地问:“有根据吗?”
易点点倒也实诚,略一沉吟:“嗯……要是三日内发生在你身上的血光之灾应验,那就足以证明我的占卜水准没问题。”
“那就是瞎猜的?”
易点点既不否认也不肯定,显然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他也不好下笃定自己的论断,但我从他坚信认真的表情里,看到了自我认同与肯定。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只是泥菩萨隐匿身份做甚?”狗爷好奇的揪了揪下巴上干卷的山羊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狗爷虽是自言自语,但在场所的几人都有同样的困惑,我看陆尧表情也是充满困惑与怀疑,于是撇过头问陆尧:“泥菩萨向你泄露那么多秘密,难道你也不清楚他的意图?”
太子丹效仿太祖给泥菩萨扶轿过弱水河这事,我想很少有人不知,再者就是陆尧身为异国质子,能从质押他的泾国离开,堂而皇之出现在东都已近三年,泾国竟从来没有派人将其捉回,足见他离开泾国定使了些手段,这其中有多少泥菩萨的功劳,我想只有陆尧自己最清楚。
“泥菩萨虽是父亲的授业恩师,指点我摆脱泾国的监禁控制,但他行事又不会时时向我汇报行踪,我还纳闷他怎么断定泥菩萨就在东都呢?”
陆尧显然被易点点刚才笃定的一席话给惊得无所适从,他的目光始终汇聚在易点点的脸上。
对此,易点点依然对自己方才的话抱以强烈的信心:“即便我没到储师兄算无遗策的水准,算得也不至一点准星没有,你且等着吧,若是血光之灾应验了,那就证明我的占卜不是瞎扯。”
话到这个份上,陆尧就算再怎么追问,易点点也只会给出模棱两可的模糊回答,就像我和狗爷无论对陆尧有多少疑问和怀疑,他都绝不和我们坦诚相待一样,防备心极重。
且不管泥菩萨是否隐匿于洛阳,单是陆尧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如果他逃离泾国一心只为唤出体内幼蛟,寻找逆天改命的方式,那恐怕会把陆尧这人看走眼。
我相信,以狗爷的实力不会为了一个卖身契约委曲求全,他若想要潇洒抽身绝非难事,然而他宁愿受陆尧的气,依然在桃柳巷混吃等死,心里定然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张麻子更是不用说,等到哪一天他的实力大涨,肯定会离开这里,他与我们不一样,他的心里埋藏着一颗仇恨的种子,并且这个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发芽。
至于我自己,何尝不是左右摇摆,徘徊于桃柳巷的小院与幻剑书盟之间,像极了人们口中的墙头草,可怜可叹又可悲地混迹于复杂的东都之中。
……
自从我给东陀寺送了些米面粮油,不痴小和尚有些日子没来化缘。
这不,就在他又一次出现在巷子里,平日里素来喜欢拿他打趣的不二姑娘,又一次掐腰嘲笑起来:“小光头,把脑袋伸过来让我摸摸,给你两块饼怎么样?”
不二姑娘住的位置与我们所在的小院只隔了一条六尺宽的巷道,加之转角错开,远远地只能看到半个门框,因为门正巧对着巷弄口,因此只要哪个小屋有人开门,我们总能听到动静。
我有时在想,陆尧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是不是特意为了观察不二姑娘以及说书先生。
我来桃柳巷已经有些日子了,还从见过不二姑娘的模样,我对当今陛下与鲛人所生的孩子充满好奇,只因这姑娘天赋异禀,在我凝汇灵息那日引得天雷,着实将狗爷都给惊艳了一回。
“男女授受不亲。”
小和尚慌忙逃窜,本想快速开溜,结果身体却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牵引,整个身体上半身猛地向前倾斜,而脚却被一道怪力缠住,身体行成一个明显的斜势,稍有不慎直接面颊朝下,随时有摔倒的可能。
“上回让你跑了,这一次你可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倒想听听,女人怎么就是老虎了?”
从不二姑娘的语气中能够听出明显的不满,而且她今日誓要在小和尚的口中弄明白这件事,否则不痴小和尚没那么容易离开桃柳巷,更不可能在街巷之中安安心心化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