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迷之自信的陆尧,我心想,我这个莫名其妙成为“主簿”的落魄书生,是不是成功被你看走了眼?
这话我虽没有直接脱口说出来,不过陆尧似乎读懂了我的表情和眼神,正当他失去耐心,准备打道回府时,马群之中发出一声沉闷低鸣!
“呜呜呜~~~”
闻声,我和陆尧同时屏住呼吸,望向正在坡下食草饮水的马群。
此刻马群中央,一匹鸿途马后腿猛然一抖,巨大的后坐力将一堆泥土与杂草猛地蹬在躺在草坪上的士兵脸上。
蒙受无妄之灾的士兵惬意正酣,突然被马蹬了一脸泥土,气得猛然起身,吐了口唾沫。
“呸呸呸!哎,你这坏蹄子,竟敢戏耍你军爷,想吃鞭子是不!”说着,牧马的士兵下意识地扬起手中鞭子,一脸不忿。
士兵戴好头盔,准备挪个地方继续躺下,没想到又一匹马毫无征兆地跳起,险些一脚踢中喋喋不休的士兵要害。
士兵吓得本能地捂住裆,嘴里直喷粗言秽语道:“哎哟,还来劲是不是,看我下次不把你俩分开,让你们看着隔壁的马儿配种,让你俩断子绝孙,干着急!”
说着,不忿的士兵还邪恶一笑,终究还是不忍下狠手抽它。
士兵以为是通晓人性的鸿途马故意戏耍他,当第三只、第四只......继而所有鸿途马都不住跳脚嘶鸣时,这位负责牧马的士兵,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左闪右避之际,险些踉跄倒地,被瞬间暴躁的群马踩踏。
陆尧望着群情激奋的马儿,睁着茫然的大眼睛问我:“你有看见是什么情况吗?”
我瘪嘴的同时又摊手,表示不清楚:“周围都是密林,张麻子不露头,没人知道他在哪。”
陆尧这时也在密林里寻找张麻子的身影,最后实在没了找出他踪迹的耐心,于是又继续看着坡下马儿的动静。
望着滩涂逐渐失控的巨大动静,陆尧擦了擦双眼,不知道是不是想看清鸿途马到底被什么东西惊扰,性情变得如此狂暴。
无比纳闷的牧马士兵此刻犹如丈二的和尚,不知所措时,他慌忙地吹响挂在胸前的骨笛,警示的目光不住扫量四周。
一时,风声鹤唳,透着几分战场的肃杀与阴冷。
赤字营胸前的骨笛,是由鹤腿制作的短哨,为警敌情,通风报信的传声器,声音清脆特别。
伴随悠悠风声,骨笛之声很快招来营中其他士兵。
待骑烈马奔驰而来的一伍骑兵赶来群马吃草的河滩,那名牧马士兵赶忙抱拳行了一礼。
“百夫长!”
骑马冲在最前的百夫长下马,扫视四周后,阴沉着脸责问吹响骨笛的士兵问:“何事吹响骨笛?”
牧马士兵想是不知如何回答,低头沉吟片刻,支支吾吾道:“呃......刚才不知何故,河滩上的鸿途马无故发狂嘶吼,我怕有敌情......”
见牧马士兵的脸色充满惊恐与慌张,那名为首的百夫长与身后下马的其他士兵缓缓靠近群马,目光之中无不充满御敌的警惕。
看到眼前这番情景,我不得不由衷感慨,梁破帐下士卒,不愧是神将王符岐从战场上历经血雨拼杀训练起来的劲旅。
就在驰援牧马士兵的一伍士兵看到杂草中一片带血的树叶时,他急忙凑到马儿的身上,一阵探查后,那名眼尖的士兵将树叶递到百夫长面前,指着马儿屁股上浅浅的伤痕道:“快看,这些鸿途马的屁股上全部都有伤痕!”
“这里也有树叶!”紧接着,又有两名士卒发现了其他带有血迹的树叶。
话音刚落,为首的百夫长拔出腰间佩剑,直指我们藏匿的密林,发号施令道:“人在密林,抓活的!”
“诺!”
随着一声“诺”字在旷野中回荡,一伍士卒在那名百夫长的指挥下,快速上马,气势汹汹地朝密林疾驰而来。
“跑!”
见此状况,陆尧也是大惊失色,撒丫子逃遁,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比陆尧慢了半拍,边跑边追问陆尧:“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咱们能跑得过赤字营的骑军?”
谁知陆尧玩命逃跑时压根懒得理我,我没跑两步后怕地向身后望了望,这时发现密林树叶恍若被秋风一卷而光。
就在我回眸的眨眼瞬间,坡上密林树叶被一道劲力全部从枝干上牵扯而出,树叶好似飞剑径直飙射追赶而来的一伍骑军。
只见树叶哗哗,好似满天花雨,转瞬间将一伍士卒斩落马下,只听到一阵阵哀嚎与翻倒在地上的马儿不住嘶鸣,然后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我身边掠过,掀起一道旋风。
我瞧那熟悉的身影,一眼便认出是张麻子,只见他身形好似鬼魅,很快超过全力奔逃的陆尧。
被甩在身后的陆尧,气喘吁吁,奔至城门时,手扶城门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地抱怨着:“张麻子,瞧你拍的马屁,留下痕迹了吧......差点没把我也给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