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画卷用鲛人脊皮所制,绘有美人一零八,其中就有一位人形鱼尾的鲛人女子。
“那这不二姑娘是......”我一脸愕然,实在难以置信。
狗爷见我有些大惊小怪,语气平淡道:“她还能是什么,是那荒淫昏君一夜风流,与画中鲛人交合后生下的种呗。”
东都之内,如此谈论当今陛下,其罪当诛,我朝狗爷作了一个禁言的手势:“不敬之罪连坐,我可还没您那一剑和稀泥唬人的本事。”
狗爷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他不屑冷哼道:“泥菩萨渡弱水,撒斛米救万民时曾窥天机,大周气运八百年......如今王朝不过三百载,大周底蕴未灭,就算出那么两三个废物皇帝,也不见得会改朝换代......还怕被我个老家伙三言两语给咒断了国运不成?”
菩萨金刚,我是一概没见过,自然也不清楚他们透露过什么天机,不过以狗爷这张嘴,外加陆尧的毒舌,我能安安稳稳在桃柳巷喘气几天,还是个大大的疑问。
张麻子这时剑眉微微一凝,嚅动薄唇道:“人妖交合,属魄寒之体,寻道之日,预示血脉癫狂,若不能压制,化妖作乱,并非没有可能。”
“帝都之中的强者不在少数,就算那妮子化妖,宫闱里的老家伙们,也不可能放任她毁天灭地。”
一直思维跳跃性极大的陆尧,突然很搅气氛地问了我们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人与鲛交合的产物,到底是该称之为人,还是妖?”
我看了一眼陷入困顿,正挠腮思索的张麻子,无力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划定区分。
狗爷寻思了半天,挤出两个字:“人妖!”
陷入无语的我率先怕屁股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和这两位不着边际的人闲聊,真是浪费口舌。
同样转身回屋的还有张麻子,显然他也并非这类低级趣味的拥趸。
陆尧与狗爷相互耷拉着脸,一个继续用抠过脚丫的手挖鼻孔,一个双手搭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杂草。
军师、先锋、主簿与虎将齐聚的院落,唯氛诡异如常,好在现在行为与思维正常的除了大黄狗,还多了个冷漠的张麻子,我总算不再孤单得像个异类。
······
有了一息真灵,我对寻道的痴往愈发强烈。
我自认为天资不差,可要和引得天雷滚滚的不二姑娘比,我不得不承认天赋血脉与生俱来的鸿沟。
经过对道藏经书的研究,越来越多有趣的发现,以及有关道的诸多分歧,也使我不断进行着思考与探索,以求早日在修行一途,寻得自己所要坚守之道。
道门立世八千年,经无数先人上下求索,建立两仪之说。
两仪之说,道家老祖自骑牛出关,只留下玄妙深奥的两仪之说。
至于真谛,至今还未有那位道统子弟大言不惭,敢扬言融会贯通,得乾坤真谛。
所谓两仪,无非黑白。
黑白相生,天道循环,衍四象、生八卦。
道门有关两仪的探索早在剑宗与禅宗还未分崩之时,就曾有过漫长且激烈的辩驳。
剑宗以为白始终压着黑,这世界非黑即白。
禅宗的思想可谓是与之相反,认为光明之下必有暗影,即便光芒耀眼如灼日,也会有影子的存在,预示着光明,是永远不可能吞噬黑。
未能寻得大道真灵,令自己的心智豁然通惠明锐,我只得遵循去伪存真不断求索,本以为学海无涯,做学问永无止境,现在看来修行同样是前路漫漫,尽是坎坷。
“修行难,难于上青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