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作章凑过来,一边摘下手套和口罩,一边说道:
“周法医,其他骸骨都核对了一遍,除了这些切割的痕迹,没有发现致死伤痕,我觉得可以断定,死者是自然死亡了吧?”
周宁摇头叹息一声,这也是他最挠头的地方。
“目前看,死者甲状软骨和舌骨都完好,不是被勒死、扼颈或者暴力外伤造成死亡的,身体骨骼虽然被切割,也没有一处是死后伤,毒物检验中也未曾发现中毒反应。
不过不排除割腕、溺亡、窒息死亡、空气栓塞等他杀方式,只是这些无法进行证明,看来还是要等二次现场勘验的结果。”
“哎,这是又回到原点了。”
微胖的冯志坚法医,此刻也凑过来,推推眼镜说道。
“不算回到原点,我们越是排除,越是接近真相。”
周宁点点头,这句话他是认可的,这些工作没有白做,徐达远他们是顶着压力,自然急切地想找到凶手,毕竟是分尸的桉子,还被外媒报道,而从周宁的角度出发,还原事实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庞主任看了一眼时间,朝众人摆摆手。
“行了都去吃饭休息一下,即便是二次勘验有线索,也要等他们回来再说。”
众人没再坚持,毕竟都累了,周宁拎着张民安家中带回来的那些翻译手稿还有笔记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孙去食堂打饭,没敢打扰周宁。
泡了两袋速溶咖啡,戴上手套,周宁开始翻看这些东西。
文稿是一部关于中国唐代建筑和日本现有古建筑分析比对的着作,从上面手写的一些记录和标注看,是出版社找张民安翻译的,翻到最后一本的最后一页,这本应该已经翻译完成,估计就剩下整理的工作。
周宁放下了这些文稿,随后看向那些笔记本,关于专业词汇整理的放到一侧,有两本日记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翻开第一页,就是一个日期。
2009年5月13日】
上午小庆来电话了,评选博士他需要疏通一下关系,开口就是要钱。
素琴说给他,可今年这都第三次了,不是老婆调动工作,就是孩子要报班,最少也要两三万,还说知道我在接翻译工作,如若不给,恐怕这本书的翻译费用又泡汤了。
哎,造孽啊!
又?
那就是说,这样的威胁,不是第一次,而且是真这么干过。
周宁微微蹙眉,之前徐达远找人问过张国庆,此人说只有过年过节跟父亲打电话报平安,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周宁继续看了下去,几乎每隔一两个月,都有这样的记录,似乎张国庆知道他父亲翻译稿件很赚钱,如此年纪还这么啃老,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真的让人不耻。
2010年3月7日】
下午从出版社回到家,发现素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地上都是血。
我吓坏了,赶紧叫了救护车,一番抢救治疗,总算是没了生命危险,在我的追问下,素琴才说实话。
上午小庆找来了,进门就跟她说,听说我们买了房子,还落在素琴的名下,这绝对不行,他骂素琴,说她这辈子都要赎罪,因为小庆妈如果不是知晓我们两个的事儿,不会自杀。
素琴不知道怎么办,跟小庆理论不过,想要给我打电话,这畜生一把将素琴推倒,头撞在书柜上,还把家里翻了个遍,将家里的两万多现金搜刮个干净。
我想打电话骂小庆,素琴拦住我,她说当年的事儿,从孩子的角度说不清楚,虽然我们没有错,可不该断了关系,我还留着素琴的亲必须,不然小庆妈也不会想不开。
可这么多年了,我们心怀愧疚,当牛做马,支撑着他读书、成家、买房,甚至是他们的一切开销,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新房的购房款,是素琴老家的拆迁款,总共拆迁赔了八十多万,其中十万还填补给小庆了,他这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