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话间,时间点点流嘶,很快就到了中午。考场那边抬懈办也不断如流水般传来。
正如皇帝所预料的那样,有输林院、礼部和顺天府学政的人坐镇,再加上是天子自任主考官,这次考试也就这样正常地进行下去。
皇帝和陈后又打了几局黄锦和孙淡在北衙监狱中的对局之后,终于厌烦了,拂乱了手下的棋盘:“行了。孙淡的棋太费神,联以后再与皇后琢磨,却不知道考场那边现在又是什么情形,而那孙淡也不知道答完卷子没有?以他的度,应该早就做完了。”
皇帝面上露出笑容:“孙卿虽然少年老成,可终究同联一样是个少年郎,性子也急。做得快了,剩余的时辰可不好打。”
皇后也笑了起来:“鞋下,看来这当才子的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若换成臣妾,一想到要在考场里无所事事地坐一整天,也会很烦的。孙淡若早知这样,还不如慢慢地答题。”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白哲修长的手指去收拾桌上散乱的棋子。
正说着话,毕云又进来了:“禀万岁爷,考场那边又有消息来了。”
皇帝:“讲。”所谓考场那边的消息,其实就是孙淡的消息。孙淡此人是皇帝未来新政的关键性任务。皇帝急切希望孙淡能中咋。举人,好任命他到地方上做两年知县,也好看看新税法的效果究竟如何。可若那孙淡连个举人也中不了,一切都会流于空谈。毕云知道皇帝的心思,也有些替来朋友孙淡得意:“回万岁的话。孙淡好象已经停笔了。”
“什么好象,他究竟做完卷子没有?。不等皇帝出言询问,陈皇后先按耐不住了。她有些不悦地质问:“作完就是作完,没作完就是没作完,什么好象?”
毕云也不敢肯定:“回陛下和娘娘的话,按照制度,我手下的人也进不了考舍,自然不知道孙淡究竟做完题没有。也许是做完了,也许是思路不畅,卡文了。”
皇后心中有些乱:“那”孙淡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毕云也觉得好笑:“孙淡现在好象在打坐。”
“什么”,打坐!”陈后失声叫了起来。
皇帝也有些疑惑地看了毕云一眼。
毕云忙道:“是在打坐,打的是金网坐,臣手下的人看得分明。孙淡也没再作文,就一只脚在上,一只脚在下,结成一个金网座在集舍中炼气。”
毕云停了停:“至于他究竟做完题目没有,臣也不知道。”
陈皇后脸色一变:“这个孙淡搞什么呀,真叫人操心。”大概是怕皇帝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皇后补了一句:“陛下将来还有大用他的地方,若是中不了举人,可如何是好?这个孙淡,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放心。”
皇帝:“这个孙淡到是个妙人。大事临头,竟也沉得住气。罢,联就在这里等着他。看样子,这科乡试也就这样了。”他朝大案那里指了指:“毕云,拿两粒仙丹来。”
听皇帝要服用淡药,陈后面上有怒色闪过。
皇帝长期服用淡药,身体一日日不好起来,性格变得逐渐暴躁不说。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越来越不上心。这段日子,因为舞弊一案冷落了张妃后,皇帝也经常来陈后这里。可来坤宁宫之后却只打坐炼气。也不做那种事情,让陈后白欢喜了一场。
说来也怪,按说仙丹这种东西乃是大躁大热之物,寻常人服用之后有催情的功效。可皇帝也不知道从王漓那里学了什么化解药性的法门。竟越地清心寡欲起来。
陈后的疑惑可以理解,如果孙淡在这里,大概也知道一些端倪。实际上,在真实的历史上,嘉靖皇帝因为长期修炼道家的法门,对男女之事看得极淡。也因为如此,嘉靖子嗣一直都很单薄,在位四十多年。先后只有:个子女,到最后也就一个儿子存活下来。唯一存活下来的那个儿子也就是裕王,也就是后来的明穆宗隆庆帝。
虽然他也闹出过用处*女的经血合药的荒唐事,甚至闹得被忍无可忍的宫女合力谋杀的事情,可若说他好色,还真谈不上。
至于后人说嘉靖荒淫好色,那不过是清人对他的一种污蔑罢了。
清朝文人的观点很是奇怪,几乎是逢明必好:凡是明朝的东西都是坏的,凡是明朝的皇帝都是荒淫的。
这也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典型表现。
毕云见陈皇后要作,悄悄地朝皇后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她忍耐。这才走到案前,抽开抽屉,拿出两颗血红的丹药走过去交给皇帝。
好在陈皇后虽然性格爆炸,却也不笨,强行地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皇帝接过丹药,自己先吞了颗。然后将另外一颗交给毕云:“毕云。前一段时间委屈你了。联心中也不落忍,有心补偿你。听人说北衙的监狱中湿气甚重,你年纪也大了。仔细得了风湿。这颗丹药乃是纯阳大补之物,服用之后,对你大有好处。”
毕云知道这颗丹药的厉害,可皇帝所赐,却不敢拒,只要硬着头皮将丹药含在口中,跪地谢恩:“多谢万岁爷的仙药。”
“你们出去吧?。仙丹的药性很猛,网一入腹,药力就冲到脑门上来了。皇,帝只觉得身体凡愕酬又的像是要腾空而起”公中挥挥年!“联听徽翱次吐舞场打坐炼气,心有所感,也有心效仿。修行一物乃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日常起居,行走坐卧无处不是大道。联这颗丹药的药性要想化解。估计得花上半天时间。你们都退下吧,没叫你们,就不要进来打搅联。”
言毕,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睛闭上,良久,才将一口浊气长长地吐了出来。
那口气中带着古怪的香味。让身边的毕云闻得脑袋涨,不为人察觉地闪了一下。
毕云和陈皇后很是无奈,只得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出了大殿,毕云慌忙将含在口中丹药吐到手帕中。
陈皇后美目一转:“毕公公,陛下赐给你的丹药怎么吐出来了呢?”
毕云苦笑:“娘娘,陛下这颗龙虎金丹药性太猛,服用之后虽然能成仙得道,可也需要有一口好的丹鼎炼化才能挥功效。老臣风烛残躯。如何经受得住。就好象寻常人家生火做饭,用吹火筒吹火,固然能是灶火更旺。可若用得力气太大,一口气猛地吹下去。只怕灶中的火苗子就要被吹灭了。”
陈后一笑:“毕公公好口才。”她也是个直爽的人,也不避讳:“什么仙丹,其实你我都知道是药三分毒,这东西可是吃不得的。”
毕云不敢搭腔。
陈皇后突然叹息一声:“孙淡不知道究竟做没做完卷子,真叫人担心啊!”
毕云:“娘娘不用担心,孙淡乃是当世有名的名士。”
“或许是我太担心了,不过。大名士都有怪癖,难说愕紧。”
“没办法,只能等了。”
“那就等吧,反正万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还是有消息不断过来,传来的消息也无一例外的是孙淡正在打坐,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眼见着天渐渐黑了,陈皇后的心中越地焦躁起来。
“收卷了。”毕云走过来。
“啊,已经考完了吗?”陈皇后一惊,急急地问:“孙淡那边怎么样了?”毕云沉默了片刻:“孙淡终于打坐完毕,起身走了。”
“那他究竟做完没有啊?”陈皇后终于急得顿脚:“这个孙淡,执才傲物,真叫人操心!”
毕云:“臣也不知道,或许做完了,或许没做完。”
陈皇后喃喃道:“若他没做完题目,中不了举人怎么办,这不是辜负圣恩吗?”
毕云心中也是忐忑:“娘娘也不用太担心了,臣这就去回陛下。”
正要走,一个宫中的女官走到皇后身边,一脸恼怒地说:“娘娘,张妃”大概是看到毕云在这里,她立即住了口。看样子,这介。女官是皇后的心腹。
“张妃有怎么了?”陈皇后大为恼火,说道:“毕公公是自己人,有话尽管讲。”
毕云深深地看了陈皇后一眼。旋即恢复成一脸木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