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寂静无声里,顾泣一个没忍住的笑,显得格外大声,瞬间又引得所有人侧目,好在顾泣一直是个饱受争议的人,眼光落子下的再多也不怕,颇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英勇无畏。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温情脉脉的少年公子配着贤淑可人的佳人,还真是,妙的不可话说啊!若搁着旁时,叫我这样瞧着,我倒还忍不得要给你们拍手叫好了,可怎么就偏偏欺了我的人了呢?”
“若我方才听得不错,姑娘是说,未曾做过拓人笔迹又假口他人意图往将军府送纸签,对吧!”
上官雅笃定了顾泣这短时间里查不出些什么,只一味咬死,摆着头道,“是,从未做过,雅儿乃大家之秀,自是做不得那肮脏之事。”
顾泣听之也不怒,点着头的走向宁葵,从她的手里扯下那方才她给她看的纸签,悬于空中,伸到上官雅的面前,嬉笑问道,“敢问姑娘,这纸字可是姑娘所写?”
上官雅侧脸,继续咬牙道,“不是。”
“嘶,”就在她说话间,顾泣趁其一个不注意就扯了她腰间荷包,又是三两下撕扯,她当着上官雅那张惊慌无措快要羞熟的脸,取出里头纸签,“若我猜的不错,这该是姑娘与世子的结亲书吧!姑娘待世子还真是情真意切,结亲书都不忘贴身收好!”
两份纸签叫顾泣用一只手捻着悬于空中,“姑娘要我对对这上头的笔迹么?陈革的纸虽好可拓过之后也会沁墨于背后。现下,是你说,还是我说?”
对上萧绝那近乎失望的眼,上官雅慌不择已,揪着他的手,可怜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雅儿是拓了这结亲书上世子的笔迹,可雅儿没有送,雅儿真的没有送,雅儿乃大家闺秀,纵是再气也不会做的,雅儿做不出,雅儿做不出啊!世子信雅儿一回,就信这一回可以吗?雅儿,没有,没有,,”
萧绝环看眼四周,点了点头,柔声安抚道,“好,我信你。”他将她护在身后,对着顾泣和宁葵道,“雅儿她不是这样的人,萧绝信她,她单纯善良,绝做不出这事,郡主既说再不想见这纸签,那萧绝再次保证,往后绝不会再有纸签入将军府了。”
“看样子,我说的果真不错,世子与世子妃正是鹣鲽情深啊!世子因着喜欢自然能偏信世子妃,觉得这事与她无关,可既是无关,世子又怎好如此肯定之后再不会有了呢?看样子说到底,世子还是不信啊!”
“我没有,长安郡主,这样喋喋不休究竟意欲何为?”萧绝遭逼急了的回道。
“意欲何为?扒了你的皮啊!好一个道貌岸安的汝阳世子,口口声声皆说信,你当然能信了,这件事原本就是你做的不对吗?”
迎着所有人的惊愕,顾泣接着道,“世子很喜欢秋月沉鱼香?”
上官雅抢先回道,“是,世子他,很悦爱这香,觉着其风骨刺然有凌霜傲立之感。”
顾泣将起先的那张纸签丢至她怀里,“闻闻,什么味?”
她闻声浅闻了闻,不愿相信却也无法自我欺骗,“是秋月。”声都带着颤抖,上官雅的眼里瞬间盈满泪珠,脱口的那一刹,陡然滴落,“世子,为何这样做?”她从腰间解下那曾装着婚书的荷包,合掌捧于手间,耳边响着的皆是昨日的喜乐,她自上官府而出,走了整整十数条街,过了好几个时辰才才得以入他汝阳府。
这门亲事,不如他意她一开始就知道,可嬷嬷说,这士族里的婚亲又有几门是如意的,全看这日久可否情深罢了,她犹豫的点了点头,却从未往心里记,因为她知道,她这未来的夫婿于长安城里有个名声响亮的青梅竹马,他们情深意许,也想过执手余生,但汝阳王说,嫁给他的只能是郡主,她也不过是沾了郡主的福。
那天夜里,上官雅坐在少时母亲派人替她扎的秋千上,想着不知事时的指天立誓,笑了又哭了,哭了又笑了,周而复始好几次,终于认了命。
亲已许,婚已定,她是上官家的女儿啊,怎能悔亲堕了脸面让上官族叫世人耻笑,叫上官家的其他儿女得不着心上人呢?那也实在,太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