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着王晓蕾如痴如癫的脸,晚秋冰冷的内心终于涌出一丝温情,她刚想伸手去拭母亲双颊的泪水,一阵杂沓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两个人形容俊伟的男子踏入了病房。
领头的是秦枫言,跟在他身后的是秦志益。随着他们的进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晚秋厌恶的掩住了鼻,抬眼间,却发现秦枫言正深深地看着她,一双黑眸如深潭,深邃至看不见流年变幻的光影,令人无法深入探寻,然而那深邃亦是无垠无际的,无垠无际至可容纳这红尘种种,似欲将一切归于眼底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有矛盾,有痛苦,有如海浩瀚的悲怆。
晚秋咬唇,倔强的将目光转开,她不能看他,因为每看他一次的,她的悲哀,她的痛苦就更深一层!
秦志益一进门便见王晓蕾疯了一般的抱着晚秋,大惊之下,冲了上去,想要将妻子安抚在怀内,无奈王晓蕾的身体就像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的黏在晚秋身上,任她怎么劝都不肯放手。
“晚秋,不要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的……”王晓蕾死命的抓着晚秋,惊恐的喃喃自语。
秦志益又是心痛又是着急:“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晚秋,伤害你…乖…放手!”
“不!”王晓蕾惊叫一声,更紧的抱住晚秋:“不要碰我的女儿…不要……”
“我说了,没人能伤害晚秋……“
秦志益还想解释,却被王晓蕾狂叫着打断:“你们走开,快走开,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要,不要!”
秦志益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已然陷入疯狂的妻子,他转头,惊痛交加的吼:“爸,你做了什么?你对她们母女做了什么!”
秦老太爷没有说话,只是用轻蔑的眼神扫视了蜷缩在床上的那对母女,然后目光移到秦志益身上,没再移开。
秦老太爷年近七旬,精神仍是健旺,一双因老化而眼皮层层重叠却仍掩盖不了咄咄眼神的鹰眼,尤其盯紧一个人的时候,仍有令对方心摇魄动的威力。
秦志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一旦任性起来,顶撞他老子也是常事,但这次,他却被父亲的目光震慑住了。四十多年来,父亲从来没有拿这样的威严的目光看过他,他终于明白,晚秋的告发信是真的触到了父亲的底线,让他动了杀机。
但不管心里有多畏惧父亲,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他都要保护自己的妻儿!
秦老太爷死死的盯着秦志益,声音冰冷地道:“你老婆疯了,把她带回去,不要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要把晚秋一同带走!”秦志益虽然惧怕父亲,却也毫不退让。
秦老太爷冷笑:“你只管顾好你的老婆,这个拖油瓶就不劳你费心了。”
“她是我女儿!“秦志益不满,反驳道。
秦老太爷盯着晚秋的眼神就宛如盯着一条毒蛇:“你女儿?她根本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爸!”秦志益惊叫。
秦老太爷见儿子冥顽不灵,心中怒气更盛,拿起拐杖,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一点也不像我们秦家的人?就因为你一意孤行的娶了这个妖精,才会引狼入室,要不是我在警察局安插了人手,秦枫言…秦枫言就差点毁在她的手上!”
老爷子一向干燥稳定的手,竟气得不可抑制的一直在微微颤抖!
而晚秋也终于明白,从她醒来到现在,秦老太爷一心想至她于死地了,原来是因为那封遗书。
遗书是她临死前,万念俱灰下写的,遗书的内容指出绑架她,陷害她,让她遭遇如此不幸的幕后主谋是秦枫言,更详细的记载了她在秦枫言的别墅里听到的对话,为了让证据更充足一些,她将从秦枫言别墅里偷来的电话录音带一并托护士寄了出去。
为了以防万一,收信人的名字是秦俊言,她相信姐姐的眼光,更相信秦俊言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尤其,是在她自杀身亡之后,秦俊言一定会将那份信和证据交到警察局去的。
谁想得到,她竟然没死!
而那封遗书,居然落到了秦家人的手中!
令晚秋毛骨悚然的是,秦家的势力竟如斯庞大!
“爸!”秦志益高分贝的吼叫,将晚秋拉回了现实,只听他义正言辞的指正他老子:“你能不能收起你的被害论,晚秋才是受害者,你们为了争权夺利,已经把一个纯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女孩推到了死亡线上!你在指责别人的同时,是否应该先反省一下你自己?”
此话一出,秦枫言的背影一刹那间僵硬如雕塑。
“你放肆!”秦老太爷大喝一声,气得直接手中的拐杖扔向秦志益。
秦志益微微侧头,避过了老太爷的拐杖,目光直直地回敬着他,浑身上下充满不畏强权的凛然正气。
“把他…你们把他……”秦老太爷用力地按着心脏,颤抖地伸出双手,指着秦志益,道:“你们把他给我绑回去,连同他那个疯了的老婆,一起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