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说了!”
随着郑秀妍气恼的挂掉电话,这头的姜俊昊哈哈大笑。
济州岛某特级疗养院,一个穿着女士西装的女人正推着轮椅缓缓在花房的间道中走过,轮椅上的老人头上已经有大面积谢顶,脸上的皱纹也犹如枯木的表皮一般,在轮椅上佝偻着身子,就好像随时会行将就木一样。
花房外还是初chūn时节,花房内却已经是百花齐放,这一男一女的组合并不常见,但走到哪里都引人瞩目。跟随看护的护士正在两人身后十步开外,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甚至连走路都放轻了步子,这对父女独处,如果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没人会来打扰。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回来看我,还有几个老家伙没死,我怎么会舍得死?”话一出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立刻爆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场,带着凌厉的眼神让人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上周刚刚被发了病危通知的垂死老人。
金悠丽没有说话,依旧推着轮椅缓步前行,金家的家庭矛盾就好像是一种传统,姜俊昊和她有,她和自己的父亲也有,只要稍微了解一点金家的内情,就知道这对父女绝对不似现在看起来这般和谐。
金宇中摆了摆手,金悠丽便停下脚步,花房外是一片巨大的草坪,视线的尽头是一片葱郁的松树林,看着这副生气勃勃的美景,父女俩人之间依旧是沉默在蔓延。
“这次你回来一半是为了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一半是为了俊昊?”金宇中突然发问,语气中带着些淡淡的自嘲。他望着窗外,顷刻间便将感xìng的一面全部收敛,又沉声问道,“闹的这么大,我在这个与世无争的棺材里都听说了,他好像是要跟一个歌手结婚?”
说到歌手这个词,金宇中难掩语气上的轻蔑。
金悠丽握住轮椅扶手的双手越发用力,当年在姜宇身上,金宇中用的口气可不比这强多少。她只用了一瞬间便稳定情绪,克制地道:“俊昊的事情我希望您能让他自己处理。”
“是希望不是要求么?”金宇中轻笑了一下,转而又问,“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把俊昊养成这个模样。”
安静再度袭来,父女两人类似这样的谈话一般都会有一个不欢而散的结局。如果不是收到了金宇中病危的消息,金悠丽绝对不会来这济州岛,没想到这主导了韩国一个时代的男人并没那么容易倒下,看他现在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曾经徘徊在生死边缘过。
为人子女,这四个字,就是金悠丽在犹豫着是否回来韩国时,姜宇唯一对她说的四个字。
她心下叹气,轻声开口道:“俊昊小时候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学什么都很快,对于一些问题的处理也很理xìng。但是在国外那个环境,校园里难免会和其他孩子有一些小摩擦,记得又一次他上绘画课的时候就画了另一个孩子的死,我和姜宇都被老师叫去过学校,事情最后不聊聊之,结果那个孩子不出半个月就被开除了,因为他的包里居然被翻出了大麻。”
金宇中微微动容,问道:“是俊昊做的?”
金悠丽自嘲的笑了一下,“一开始我和姜宇谁都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在家里无意间提起,俊昊自己承认的。”
想起当初,金悠丽脸上居然一阵后怕,“那次是姜宇第一次对他动手,结果这孩子就是不认错,还说是因为学校管理无能,他才迫不得已,选择了这种方式让那孩子离开。”
“他在哪弄到的大麻?当时他才几岁?”
“十岁,是他去美国的第一年。至于东西是在哪弄到的他一直都没有说,到最后我们也没问出来。不管是禁足还是体罚,就算是不给他吃饭,他也坚决不透露一点。”
说到这,金悠丽还是一脸无奈的轻笑。在这场和儿子的战争中,从没输过的她还是心甘情愿的认输了一次。金宇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因气息不够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本就已经不再挺拔的身形更加佝偻下去,金悠丽立刻蹲在轮椅边上,伸出一只手帮金宇中顺气,虚弱的金宇中慢慢舒缓了呼吸,却还是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意。
“凡事有执才能成,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就不后悔,哪怕不知道对错。”金宇中看向蹲在轮椅边的金悠丽,第一次夸起姜俊昊来,“是个好苗子啊。”
“我知道,但是以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俊昊的行为是哪个母亲都不能接受的,哪怕是我一样,所以我们才把他培养成这样。”
“你觉得自己错了?”
“没有。”金悠丽坚定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我和姜宇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金宇中再度沉默,布满皱纹的脸始终都没有表现出丝毫认同,最后也只是毫不相关的说了一句。
“他的公司你去处理,金家子孙的婚事,容不得外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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