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那匹悠然自得的黑马道:“回去找你的主人。”黑马长鸣一声,听话地调头奔去。
这真是区别对待啊。
“坐稳了。驾!”耳后传来他的声音,还有丝丝热气团在耳畔。李鼏一踢马肚,马儿就冲了出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别说话,抓紧了!”
他又喊了一声驾。我转头看向李鼏,他的脸就在我旁边,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那么近的距离,又让我开始双颊发烫,心里砰砰的跳。
“又流鼻血了。”
我木讷地摸了下人中的部位,还真的是诶,我赶紧掏出刚刚他给我的巾帕捂住鼻子。
李鼏笑得更加灿烂了,金辉照在他的身上,透过茂密的阴翳筛漏出斑驳细碎的光点,铺陈在马蹄哒哒而过的地面。我第一次觉得,中原竟有这么蓝的天,这么白的云,这么好看的阳光和影子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从早上到现在,已是苹果红般柔和晶莹的天空,霞光照耀了云层的一角,给它镀上金边。
马儿放慢了步伐,跑进一片视野开阔、零星地分布着几丛小芦苇的地方,再过去就是一条长长的河流,然后是远山。
李鼏下了马,我也下了马,把马儿安顿在一棵树边后,他问:“还能走吗?”我摇摇头。
他便蹲下来,作出了个要背我的姿势。
“那我不客气啦!”
风吹过来分外柔和,还没有长大的小芦苇也应和着风的节奏摆动起来。水面上波光粼粼,一层一层地翻滚,远山还可见层林叠翠。
我自言自语似的说:“有道是,巍山洋洋,湖海茫茫,将军之风,山高水长!”我扬了一下最后一个字的音。
背着我的人轻笑了一声。
我拍了拍他:“喂,你要是想笑就应该大声笑出来,像你三弟一样,别总是板着一副脸。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呢!”
“吵死了!”李鼏不耐烦了。
他把我放下来,准备脱去我的鞋子。
“喂,你干什么啊,你们男人见了女人的脚不是要负责的嘛。”
“你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有什么资格称呼自己女人?”我暗暗白了一眼。
“嘶——你轻点。”他帮我扭了一下。
脚虽然是掰正了,但是全身上下还有一些皮外伤。我对他说:“我脚还有点疼,你帮我把那一片的水蜡烛给摘过来,”我指了一下,“千万不要动它上部的花,很容易就飞散了的。”
“就几步的距离,你自己去。”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我死了。”我立马倒在地上,作死状。
“幼稚。”李鼏气哄哄地走去,还不忘踢了一下我的脚。可恶!
我撑着脑袋,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向前走去,他一把抓过几束,可是用力太大,上面的花絮一下子散了出来,蒙住了他的脸。他越是挣扎着和这些花絮对抗就越是有更多的水蜡烛花飞散出来。我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他竟然从嘴里吐出来一口花絮!
“哈哈哈哈哈哈——”我站起来捧腹大笑。
李鼏最后满身花絮地朝我走来,递给我几束只剩一半花的水蜡烛。我拿过来放在地上,他瞥了我一眼,拍掉身上的花絮。
“这里还有。”我拿掉粘在他头上的一朵,“谢谢你啊!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会报答你的。”
“你想怎么报答我?”他吹了一只手臂上的花。
“当然是抱一下你就算回答啦!”我脑子一热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满怀。
李鼏似是始料未及,正色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
“你是金吾将军又如何?我还是——”差点说漏了嘴。
他突然问:“我们曾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笃定,好像就是有这件事一样。我撇撇嘴:“我以前怎么会和你见过?”李鼒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果然兄弟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