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遮天日,黑云压巨城。
在黄沙黑云的遮掩下,那支奔袭而来的军队显得愈发恐怖,那种气势让守卫在城墙上的数千守备都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些浑身颤抖,就差扭头就跑了。
甲者,着甲执戈,守土而无惧!
虽然现在站在新吉城城墙上的很多都是当兵的“老人”,可一样有些畏战。玄人州三千余年无战事,三千年对于生命悠久的修道士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生命只有百年左右的凡俗们实在遥远。
当初李牧就曾提出将玄人州作为兵源地,组成一只玄字军,以郡为单位,二十年一轮,轮流为远征为军,以此来保证玄人州的战力,只是不知为何被良渚古城那边一纸驳回,当时正值大战李牧也无力在此耗费心神,此事也因此搁置。为了解决困局,李牧便倡议边军下放玄人州历练,这才有了那场浩浩荡荡的百万甲士东征玄人州的雅谈,而林少华就是因为那场活动而来。
据说在任职甲士离开的第二天,一道传信飞剑跨越了数州,被抵道了李牧的桌案之上,李牧看了一眼便随手丢进了火炉之中,说道:李某身位北境最高统帅遥领兵祭酒,边境军旅寻常调动何须事事向良渚古城那边报告。
然后就没有后话了。
新吉城偏殿内气氛越发压抑,黄钟和坐在那张特制的长形趟椅上,手指微屈轻轻叩桌,每叩一下,都如同一声震人心肺的鼓声,落在林少华与赵文书的心上。
突然黄钟和突然皱眉,身为修道士的黄钟和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府外的骚乱,然后眼神轻轻瞟向林少华,然后在不动声色的叩桌后,一阵不易察觉的灵气波动迅速蔓延覆盖整个偏殿,做完这一切后,黄钟和继续静静的盯着两人等待他们给自己一个答复。
其实黄钟和最为担心的还是林少华,在这个一心一意为人民的半个修道士察觉前,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聋子吧。
虽说林少华只是半个修道士,可到底还是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天地之间灵气的流转,所以只当做是城主大人一时没忍住的气息外流。
城外随时那阵遮天蔽日的黄沙大潮愈发逼近,城墙上的人心军心也开始慢慢崩碎。
没人喜欢死,人,总要活着。
终于在一阵大风裹卷着碎石朝着新吉城的城墙上奋力一撞,一块尖锐的石子在一个甲士脸上留下一道划痕后,那名甲士再也无法承受,胡乱丢开手中的长矛,扭头就跑。
然而还没两步就被一人一脚踢中腹部,栽倒在地,口鼻鲜血一齐喷出,只剩下一声声哀嚎。
站在那名逃兵面前的是一脸铁青的马将军。
马将军默不作声,想要绕过那个跪伏在地上的逃兵,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那个年轻的逃兵紧紧扯住战裙,靠在自己腿上,哀嚎到:“将军,将军,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不想死啊。”
那名逃兵抱着马将军的腿像是抱着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鼻涕都抹在了马将军的裤子上。
一声声哀嚎,让所有人不得不扭头望了过去,就连在走马道上搬运箭矢、石块的甲士也默默放下了手上的守城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