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躲在屋子里的人也终于慢慢走出了房门,同时昨日的那场刺杀与昨晚的那场围剿和响彻一城的爆炸声,终于在人群中流传开来。
同样伴随着这一切的还有各种猜测。
在看到那群甲士离开陆续撤离现场后,好事的人也走进了那条胡同,终于在他们看到支离破碎的街道与无法清晰干净的血渍时,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当有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未能清理干净的盾牌碎片时,人群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恐惧,叫喊这要逃离这座城市。
刚进城便要出城。
与早上一样,咒骂声,喊闹声不绝于耳,只是现在方向变了而已。
从始至终,褚师山河与楚昕素一直在二楼看着这场闹剧。
这一幕对于楚昕素来说显得极为新鲜,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一切。
从不让进城时怨骂声,到被严厉警告不许接近这条街时的唯唯诺诺,再道冲破规定时候的兴奋,与见到战场时候惊恐、崩溃,到了最后时想要出城时候的咒骂喊闹。
这种人心的转变,就这么被人刨开赤裸裸的放在桌面上,任其观赏。
楚昕素突然有些恶心,但这不是来源于身体上的而是来之与灵魂上的,这个世界有两种东西不能自视,一是太阳,而是人心。
突然楚昕素看向褚师山河,因为她发现,褚师山河从始至终都是极度的淡然,像是视若无物,就好像他没有看到眼下这一幕一样,突然楚昕素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神中泛起一丝厌恶。
似乎察觉到了楚昕素在用那种眼神看向自己的,褚师山河笑着转过身去,腰靠着那扇窗户,瞥了一眼窗外的光怪陆离,用着极为平淡的口吻说道:“知道那种绝望吗?”
褚师山河,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然后又猛然放下,直到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同时嘴里还不断介绍着;“就像是你高高在上,享受这这个世界所能享受的一切,领略着这个世界最高出的风景,当你习惯这一切,感受着这种美好的时候,‘啪’的一声,从高处坠落,跌入无尽的深渊时,然后你想要拼命的止住你所下落的速度,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当这时你再抬头望去,就会发现,原来你当初所认为的寻常,原来那么高的,高到你一眼都望不到头,好像一切都先像是梦一样。”
褚师山河突然咧嘴一笑,在这一笑中楚昕素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欣喜,相反的是悲凉。
褚师山河继续说道:“然后就像是一个万众瞩目的王,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乞丐。”
褚师山河转回身去,双肘搭在窗框上,弯腰俯身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人群:“这一幕我曾见过,看无数人眼中见过,所以我才拼了命的想要回去,重新登上那个位置,然后再去看一眼那些人,好像很有趣啊。”
说到这里,褚师山河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又重新沉默:“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大奸大恶玩弄人心之徒,只是只有当人经历过无尽的黑暗之后,在这个世上就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击溃他了,哪怕是比那种黑暗更加黑暗的深渊。”
楚昕素珍重的点点头,问道:“你就没有丝毫恨意吗?”
褚师山河毫不掩饰的点点头:“有啊,我想毁灭整个天下,在魔土上用人头建起一座巨大的景观宝座,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这算不算?”
楚昕素突然心头一怔,如果说在太安山上褚师山河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证明了褚师山河的实力,那么这一路走来,楚昕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当前第一,也是唯一知道褚师山河恐怖城府的人,如果说实力是一把剑,那么用来握住这柄剑的心,就决定了这把剑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