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活了大半辈子,这点小心思还看不出来吗,拇指食指一捏直接将大半杯子的老黄酒一饮而尽。
虽说现在田庆孤零零的一个人,可到底还是管着一个半废的草马场,平日的油水何曾少了去了,只是当年那位真的做到跺跺脚就能让整个三千道州抖三抖的魔族黑魔本来就俭朴,战利品除了必要的充实国库,便是奖赏部下。现在又久居人族地盘,日日与人族为伍,也慢慢的学到人族老人攒钱的习惯,原来老人光是攒着不知道给谁,结果正好赶上前来倒贴的褚师山河那个小混蛋,田庆也就把跟自己极对脾气的褚师山河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老人其实并不穷生活拮据,不过是心里挂着晚辈,做晚辈的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回来勤看一眼,就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褚师山河,在昆仑州那边闯出来天大的名气后,在十方亭重走老路,回着玄人州,那怕被经长斋发现也要顶着压力,往大明城这边来,光是人族就与魔土接壤七州,更别说其他种族的地盘了,褚师山河走那条路不是走?不管是道门仙家那边的小莲花峰、还是驱魂人、再或是经长斋只要褚师山河的脚踏上了魔土,谁敢大军压境魔土?到时候对褚师山河来说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褚师山河之所以冒着没必要的生命危险走上这一条险路,还不是想要亲口告诉天天冒在草马场里的那位老家伙,老子闯荡了一趟江湖回来了。
就是想要炫耀一下,褚师山河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想去一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其实褚师山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心底将田庆那个老不修的家伙当成了亲人,而田庆也是如此。
所以在经长斋围剿侯文赋之后,将褚师山河的行踪告诉田庆的时候,田庆当天高兴的多喝了小半坛高粱小酿,虽说第二天心疼了半宿可架不住高兴呀。
从褚师山河离开后,田庆的钱便攒着,就等那个小混蛋回来了,结果哪成想小混蛋没等到,却等来一个老王八蛋。
知道自己今天是喝不上酒的老孺生也不恼,又随便夹了几筷子淡出鸟味的菜发现实在没肉了才放下筷子。
吃饭的同时还不时偷看着老孺生的田庆看见老孺生撂筷子,就不咸不淡的说道:“吃饱了就滚吧。”
老孺生脸皮何其的厚,要是因为这一句话就乖乖离开草马场,帝元殿的大供奉也轮不到他坐,还一口气坐上这么多年。
“画地为牢,自囚樊笼,细细算来还是剩下几年?”
“关你屁事。”田庆直接骂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关,因何被关,老孺生绝对是门清,甚至田庆都相信,老孺生绝对知道当年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内幕。
“天下万千修士无论何种,实力根基无非三者:修道境界、肉身体魄、武学心境。三足鼎立,缺一不可。”老孺生淡然说道:“若是我能帮你补全心境,从新恢复你昔日与天下敌的心境,你敢走出这座墓园吗?”
田庆心头一颤,沉默不语,老孺生一直盯着田庆,等待这位昔日纵横三千道州的魔头的答复。
许久之后,老孺生再度开口;“翼魔王自戕羽翼,任由翼魔子弟坐拥山头刀剑相向,当年一手造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好局面已经岌岌可危,甚至连同小魔尊都在积极联络外援,试图一举摧毁大都城里那座僭越尊位的王府。魔族八王,你都是知根知底的至于有几个不老实的,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虽说这些年八王之间多有战乱,可毕竟还是小打小闹,可届时翼魔王一旦失势,一王七臣的局面顷刻间就会支离破碎,你所幻想的魔土也必将彻底崩溃。”
“你想要什么?”田庆终于松口,因为这是田庆命门所在,也是武学境界崩塌的根本所在,田庆没理由拒绝。
老孺生深吸一口气,重重的说出了三个字;“黑魔令!!!”
数州之外,清台州。
白衣张仪,身后半身法像右手执书,左手托着清台王,清台王此刻已经是精疲力尽,被白衣张仪死死擒住,清台王这么也想不通张仪为何如此胆大,敢以身和人族文运!其心可诛!
白衣张仪丝毫不在意这个,右手向前一伸,数百里之外的剑童便一把被白衣张仪拘来,入手时候,已经便得与白衣张仪的手掌一般大小:“捧剑俑,好东西,回头可以拿这个跟李牧换上两坛好酒去。”
恍然间白衣张仪心头一动,猛然望向西北方向,暗骂一声,身后与张仪一般无二的巨大法相,左手向下一翻猛然按下,清台王顷刻间就被砸会地面,直接硬生生的砸踏了一座大山。
白衣张仪化作一道白芒向西北冲去,速度之快生生划破数州天空。
三刻钟后,脸色已越发苍白的白衣张仪从天而降,直接砸进了大明城的草马场,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外面,头顶落着大雨,砸在地上混着泥土溅在白衣张仪的衣摆之上,然而最重仪态的白衣张仪已然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家伙田庆一楞,然后无奈道;“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