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似有如无的铜铃声在战场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和鼓号声里实在过于渺小,完全无法被任何人察觉到。
但那铃声却还是能被一些特定的“人”所闻,从而在铃声的指引下,做出相应的行为来。
二十多名穿着寻常百姓服色,只拿普通刀剑的汉子,沉默地随着义军步步向前。
他们看似与身边的起义兵马没有两样,也在和官军作着正面搏杀,只是动作稍显僵硬,但又比其他人更加的坚定果敢。
纵然是面对数倍敌人的阻截,这二十多人依旧无所畏惧,正面猛冲。
而且他们的力量和速度竟也比其他人更强更快,往往能迅速破开通道,然后全然不顾身后道路已被官军后续封堵,依然不断向前,再向前。
好像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进张侯祠,杀到那几个掌权的官员面前,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还真就让前方延阻的官兵感到有些发怵了,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这些“人”灰败的脸色,死鱼般的眼睛,以及毫无表情,无怒无惧的神情后,官兵对他们出手总是留了几分小心的。
但到底是敌众我寡的局面,他们再敢战,依然会各种受阻,终于在杀进张侯祠大门后,被几杆长矛迎面刺中。
噗哧声中,当先两人已被长矛贯体,从肩头入,后背出。
那两名得手的官兵心下一定,只等着对方发出惨叫倒下去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面前中矛的家伙不但没有惨叫出声,甚至连动作都不带有变的,继续向前迈进,手中刀,依然是狠狠地向着他们劈斩过来。
手中长矛还陷在对方的身体里呢,那两名兵卒已不及防守,便被一刀斩中,倒是他们,先惨嚎着倒了下去。
而面前中矛的两人,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踏着他们的身体和鲜血,再度有些机械地不住向前。
直到这时,周围众官兵才看出这一小队人的情况有些不对了。
“他们看着完全没有痛觉啊……”
“不光没有痛觉,他们的身体都没有半点不适的,矛还刺穿在那儿呢……”
“他们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人,就不是人!看他们的样子,这哪是活人的脸啊……”
官兵们在一阵叫嚷后,终于是真正看清楚了这些不断向前的敌人的本质,顿时恐慌的情绪就在队伍中间迅速弥漫开来。
作为之前兵变后,无奈投诚的随州兵马,他们对严恪等官员的忠诚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迫于形势,迫于军纪重压,才不得不投身战斗。
事实上,他们更在意的还是自身安危,对上那些普通义兵,还能放手一战,可在发现面对的敌人不可以常理来论后,心中的畏惧就完全压过了其他。
在看到那些不像活人的家伙又朝这边逼上来时,便有人发出一声喊,果断朝两边退散开去,将道路让了出来。
战场之上就是这样,一呼百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