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剑客,其实是杀手,说是杀手,人家还是保镖,说是保镖,人家又是修行界的宗门传承者,说是宗门传承者,这家伙现在仅仅是个世俗剑客。
这身份都套上娃了,然后他这个师门,居然跟屠苏前世有关。
“不是,咱讲理。”夏言说道,“前世是前世,现世是现世,两不相干嘛,你这混到一块儿可不行。再说了,屠苏前世是你师父,你有证据吗?”
“我师兄十八年前来晋中鉴定过,屠苏那会儿还是个婴儿。就她那先天变异剑种,我师兄说错不了。”顾展堂摇摇头,说道,“不过你别误会,我也知道前世今生的道理,没有拉你俩入伙的意思。
只不过,我师兄提醒过我,师父当年在修行界是有仇人的,那家伙一直在找她。
所以,我们前世今生分得清,人家未必。
毕竟人家要消灭的,不是我师父个人,而是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天赋。
先天变异剑种御剑灵,太扎眼了,我师兄认得出来,对方肯定也认得出来。
我看你现在这样子,屠苏你娶定了,那这个事情我必须跟你说。
你跟她结成道侣,她的恩怨也就成了你恩怨。
夏言,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把刀你以后接得住吗?
要是接不住,今晚屠家你就别去了,你跟屠苏就此拉倒。
天下何处无芳草,我看西王女姜苑也不错。
她爹的事情未必跟她有关,而等她去了修行界,凡尘俗世也就一刀两断。”
夏言白了顾展堂一眼:“你要是觉得我三妹不错,你就大大方方去追,别来撺掇我。”
“那你这意思……”顾展堂沉声问道,“这桩等在修行界的祸事,你接得住?”
夏言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人还没去修行界,就已经虱多狗不痒、债多人不愁了。
我娘的那事儿,估计不会比屠苏这事情小。
一羊也赶,两羊也放。
试试吧。”
“那好。”顾展堂点点头,“今晚我陪你去。”
“不用。”夏言摇摇头,“我现在登门本来惹人嫌,身边要是还带个保镖就更讨厌,你在这儿等着吧。”
……
这天夜里月上柳梢,夏言摸到了屠府的墙根。
不用具体打听屠府在哪儿,因为整个晋中城,有一半是屠府。
往北走,看到围墙就是了。
顺着墙根慢慢摸,就摸到侧门了。
人站在侧门外,对方之前让顾疯子传话了,不让敲门,只能等着。
于是夏言整了整衣冠,气定神闲地在侧门外等着,抬头看着月亮。
他就眼着这轮明月,从柳梢头慢慢溜达到西墙头。
晋中城的更夫,都来回好几趟了。
直到鼓打三更,侧门里面,才传来细微的动静。
“吱呀”一声门分左右,里面有个青年探出脑袋,先是左右张望一番,这对夏言招了招手,轻声说道:
“夏兄,请进。”
夏言一点头,跟这青年进了门。
青年把门关上落锁,然后引着夏言在高墙之内七拐八绕一阵,走进了一套院子。
看样子是个闲置的别院,去年秋天的落叶都还在,铺了厚厚一层,脚踩在地上沙沙响。
夏言跟着青年再走进一个黑灯瞎火的屋子,青年关门关窗,点上了屋内的火烛。
夏言这才看清这人长什么样。
二十来岁,身形颀长,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这张帅脸,跟屠苏有五成相似。
美中不足的是,左眼眶有块乌青,肿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这是……”夏言指了指他左眼眶。
“不要紧。”青年摆摆手,“我叫屠洛,是屠苏的大哥,二妹昨晚回家脾气不太好,跟我切磋了一下。”
“哦。”夏言赶紧抱拳拱手,“原来是屠兄。”
“夏兄不必客气。”屠洛说道,“我在这里跟你见面,确实礼数不周,可这也是事出有因,还请见谅。”
夏言摆摆手:“屠兄能亲自见我,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嗯,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屠洛点点头,说道:“从昨晚到现在,我屠家已经调集了全国三百七十二家钱庄的账上活钱,共计白银五亿六千三百八十万两。
夏兄你就告诉我,这笔钱,去保夏伯父的平安,够不够。
要是不够,我屠家上下,再去想办法。”
夏言没反应过来:“啊?”
“二妹在我们家一言九鼎,无论是我爹还是我,都听她的。”屠洛说道,“她要嫁你,那就是天大的道理。
所以你家目前的事情,必须先摆平。
我屠家别的没有,钱多得是。
夏兄,哦不,妹夫。
要多少钱才能平事,你尽管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