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录音笔,拧开,拿出采访专用的本子还有钢笔。
“为什么5月14会在微博上发表那样的文章?是否考虑到可能造成的后果?”
“…哪篇文章?”
小白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确实没有按照日期记忆自己微薄的习惯…
“就是那篇‘文坛算个屁’…”
陈守礼提醒道。
“…哦,就是看了央妈的《名家》,觉得那家伙说的不对,动不动就文坛、文坛,好像自己身份有多尊重,觉得要在主流文学期刊上发表过文章,才算是文坛的人?跟上头某些老前辈拜过,他们指点你一下才算是踏入了文学的殿堂?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再加上那位白桦我是知道的,他有一堆的黑历史…”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我虽然自谦自己写的不是文学作品,但打心底,我觉得自己写的还不错。某些前辈别老想指点别人,作者都是独立的有个性的个体,你批评,请你就书里的内容提出异议,看都没看,直接否认,这跟没看电影直接打差评有什么区别?”
“…你认为什么是“纯文学”?你认为存在主流文学和非主流文学吗?”
“没,我的眼里就一个标准,就是好读的好文章。跟电影一样,我从来不觉得文艺片就是好电影,好电影就是好电影,电影这东西跟文学一样,首先得有人看!别动不动就深刻主题,好看是最重要的!”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有人批评你?”
“…真不是,你想想我是做电影的,没有任何一部电影是不被批评的,我早就习惯了有人批评我,只是,您批评之前,能不能稍微看看我写的东西?”
“还有,评论家要历史干净,现在的很多评论家居然是出版商!”
“您一个苍蝇还非要说厕所臭?”
差不多喷完了。
陈守礼按照预定的立场,开始将话题引申:“你是不是对所谓的圈子文化很不满意?”
“…这个怎么说呢?”
想了想,白小飞道:“圈子其实就是流派的意思,魏晋建安七子,盛唐饮中八仙,清初扬州八怪,还有散文体裁的公安派、竟陵派、桐城派…都是流派文化,只是习惯上不称“圈子”。五四以后的创造社、文学研究会、语丝派、新月派、太阳社、沉钟社…有的“为人生而艺术”,有的“为艺术而艺术”,有的走上十字街头,有的钻入象牙之塔。尽管各行其道,但也称为圈子。”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生而为人,肯定会有自己的圈子!”
这特么跟预想的不一样啊!
陈守礼决定说的直白点:“很多网友将你认定为他们的“代言人”,认为你的出现就是反对体制…”
“…反对体制?”
小白吓了一跳,他又不是公知,反对什么体制?
“对呀,这次的文坛论战,你公开抨击了那些体制内的批评家、家…”
“…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我就是因为被骂了,所以才反击!换了其他人,我也会这么说!”
想了想,小白补充了一句:“我觉得现有的体制挺好,体制的逻辑是‘任何人都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改变它’。体制不允许人治,但人治允许体制的相对存在。即‘人可以为了利益改变体制’。体制化是社会丧失活力的重要因素。但是社会丧失活力以后,人民却可以安居乐业,不受各种‘野心家’的煽惑,陷入纷争动乱中,这个才是国家安定的基础!”
“那你为什么说文坛是个屁,茅盾文学奖是个屁?”
“本来就是,你看看这十几年,咱们的文坛有出现过称得上经典的名著吗?有出现过让人尊敬的文学家吗?都没有!作为局外人,我看到的是一帮人天天忙着采风,文学互吹,自以为是,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当代文坛就是被这帮人搞臭的!”
陈守礼算是明白了,这一整个事件的起因就只是因为白小飞被人怼了,心情不爽,他就回怼回去…
跟自己一方之前想象的立场,‘反体制急先锋’一点关系也没有…
本来想找个公知代言人,现在看来,估计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