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山不容二虎。
又比如,功高盖主……
南楚与北魏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南楚的皇帝相当于一个摆设,对聂清玉没有威胁,但北魏的皇帝,却是一个实质上的君王。
清都王有兵权,有威信,有名望,也有可怕的智谋,试问哪一个君王,能够容忍身边留着一个如此强大可怕,有能力随时推翻他取而代之的人?
就算那皇位是清都王不要送给他的,可是万一有一天他又想要回去了呢?
被君主猜忌的臣子,只有两条路:
死。
逃。
云之淡淡道:“清都王就是不懂自污,才会令北魏皇帝猜忌之心越来越重,倘若他沉迷酒色,又或者贪图钱财,令皇帝觉得能抓住他的弱点喜好,或许便不会那样忌惮。”
聂然沉默了一会,低声道:“照你这么说,清都王其实并非病逝,而是被北魏皇帝害死的?”
云之漫不经心地笑道:“这我就不知了,毕竟我并非当局之人。”
他十分不客气地道:“南清玉,北清都,这两人也不过笨得半斤八两,清都王比聂清玉强在他懂放权,但聂清玉却又比清都王强在有一个傀儡小皇帝,但纵然没有皇帝猜忌,为群臣忌惮,也绝非什么好事。”
“聂清玉心思太过深沉,又没有什么沉迷的弱点。”云之慢悠悠地给聂然分析,“她唯一所求,便是大权在握,生杀予夺,除此之外,一概不挂怀,因为此,朝臣才如此忌惮于她。”
“她不贪杯,甚少参与饮宴交往,即便饮酒,也极有节制。”
“她不好色,为官以来,身边只有一个小桥,没有妻妾,也从不狎妓,”
聂然一面听着,一面心说以聂清玉的硬件,她也要好色得起才行啊。
“再就是,聂清玉不贪财,在这一点上,最令我赞叹。她不是不收进贡,但收得极有节制,聂清玉必然是有外财的,否则她根本供不起丞相府的用度,但她取得极有分寸,既不是博求清名,一文不收,也不是穷奢极欲,贪得无厌,她需用多少,便取多少,不苛待自己,更不会因贪欲而贻误大局。”
倘若聂清玉一文不取,说明她追求虚名,对名声有异常的渴望,这便是可供人攻击的空隙。
又倘若聂清玉不懂克制,也可以奢华享乐为饵,酒色财气,乱花迷眼,将其一步步引入陷阱。
过贪和过廉都是某一方面的偏执,能把握住正中度量,浑然无隙者,才最为可怕。
而在这个基础上,又拥有狠辣的手腕,智慧的决断,缜密的心思,群臣战战兢兢,不知该怎么讨好这个可怕的权臣,自然没办法对她彻底归心,更不要说与她结成党朋。
聂然迟疑地道:“依照你的说法,我应该又贪又懒,美酒佳肴,有什么累活重活都丢给属下,没事外出抓几个民女回来……”
他这是在教她做权臣吗?她怎么听着像是二世祖?
不过细细回想起来,除了没有民女外,好像东家自己就是这么干的,沈开他们怎么还不造反?
聂然自己痛苦地琢磨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确定不是在玩我?”
云之大笑不止:“小聂小聂!”<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