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轻狂寥落迟布衣(上)(2 / 2)

倾臣 天衣有风 2894 字 2019-09-19

聂然现下已经得知,这迟布衣颇为恃才傲物,自然不会上前招呼,免得又给他刺一顿,因此刻意放缓脚步,在后面慢慢走着。

又过一会,聂然发觉两人的路线完全一致,直到迟布衣在青竹掩映的门前停下,门前沈园二字,正是她昨夜住处。

这个沈园,不知道是否是挂在管家沈开的名下。她原只知道东家的宅院里还有几名士子借住,却不料迟布衣也是其中之一。

距离近了些,迟布衣也发觉了跟在身后的聂然,不由皱眉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此时门扉开启,聂然率先步入门中,她此时正心浮气躁,尤其经不起人刺激:“布衣兄此言差矣,道路人人走得,这居宅也非你一人所有,怎么是我跟着你呢?”

聂然才进门,尚不及欣赏迟布衣吃了闷亏的神色,便迎面遇上沈开,这位和气的圆脸管家恭敬地朝聂然一礼,道:“东家今日吩咐,您是他带回来的客人,身份理当与旁人不同,不该住在那等寻常地方,请您随我来,换一个住处。”

聂然对住处并不挑剔,但邻屋住着个心心念念要灭杀乱臣贼子的人,总是有些不自在,对于沈开的邀请自然从善如流,她没有行李,钱财及零碎物品都随身携带,也省去了收拾,直接跟着沈开去了新居。

新的住所是独一间的院子,院内景致比原先所在幽雅许多,靠墙的位置种植有许多绿竹,清新的空气中,透着沁人心脾的甘冽茶芳。

沈开将聂然送到客厅,才一推门,就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副长卷山水画轴,墨迹奔放淋漓,浓山淡水之间,仿佛有看得见的料峭之意,肆无忌弹地扑面而来。

见聂然看得一怔,沈开笑着解释道:“这是迟布衣的画作,他每月会给本宅作画一幅,权充房资,虽然我学问太浅,不懂看画,但既然外面的人万金以求,想必总是好的。”

聂然笑笑,心中却想,倘若迟布衣那个骄傲的家伙知道她才推开获得他画作的机会,却又有人平白给她欣赏,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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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开自聂然居住的院子里退出,恭敬的神情顿时收敛,化作一派平静。

他先去了药房,端起煎熬两个时辰后装碗的药汁,觉得不再烫手,又缓步走向聂然旁边的院子。

拉开中央主屋的门,空气里的茶香越发清晰,那并不是令人窒息的浓郁,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清润,仿佛就连屋内的一桌一椅,一书一画,都用珍贵的名茶温养了许多年,生生养出幽静脱尘的魂魄。

穿过几间屋子,便是卧房,床榻之上斜倚着一个颀长慵懒的影子,映在床边的水墨屏风上,正低着头,发出轻咳。

沈开一听见那有气无力的咳嗽声,眉头登时皱起,嘴上也忍不住唠叨起来:“东家,我早说过,夜晚风寒露重,您昨夜偏跑出去,看看,又犯病了吧?”

影子低笑道:“你莫念了,我知错便是,对了,我吩咐你的事,可曾做好?”

沈开将药碗放在桌上,弯腰从抽屉里找解苦的蜜丸,一边找,一边应道:“您放心,我将那聂然请到您旁边的院子,观其神色,并未起疑。”

“还有一件事。”

“您请吩咐。”

“替我召回行露,潜入丞相府,最迟五日之内,我要知道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

“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