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愚笨,请主人明示。”小姑娘如意跪着爬过去,舔阎罗王的鞋底。
“第一,没有人可以向我阎罗王施压。”阎罗王笑吟吟的道:“第二,朱勔更不是什么乡巴佬,就连高太尉都不敢轻视的人,你这条小母狗也敢小瞧”
“小母狗错了,请主人责罚。”
如意五体投地的趴在阎罗王的脚前,白花花的翘臀撅的老高,黑黑的长长辫子,垂在股后,像极了续貂的狗尾。
辰源出了“刑部”衙门,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暗巷里的“馄饨”摊前,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猪油混沌,蹲在路边慢慢吃着。
接着,又有一个用头巾包着火红头发的的独臂青年,从巷子的另一头走进来,同样要了一碗混沌,蹲在辰源的身旁,一口一个吃起来。
“你很赶时间么”辰源低声问。
“我只有一刻的时间,班马儿盯我盯的很紧,出来时间久了,他会起疑心的。”青年的声音更加低沉。
“两个问题。”辰源低声道:“天牢总牢头鬼见愁索凌迟,最近是不是和小梁王柴如歌走得很近”
“为什么这么问”赤发青年不答反问。
“因为这是刚才喝茶时,你的主子阎罗王故意透漏给我的信息,”辰源依然细嚼慢咽的道:“龙谷名茶就是柴如歌的私藏,他能送给一个四品刑吏作为赠礼,足见他们二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是。”青年仍旧吃的狼吞虎咽的道:“小柴王爷得确最近常到天牢走动,而且,索大人本人现在,就在梁王府里,跟小柴王爷饮酒谈心。”
“第二个问题,”辰源用筷子挑破一个混沌,澄出里面的猪油,又问道:“侍奉在阎罗王身边那个不穿衣服的小姑娘,是什么人”
“如意。”吃净碗里混沌的青年,已经在“咕咚咕咚”喝碗底的汤汁:“她是阎罗王自幼收养的孤女,精心培养的杀人机器,此前,有个赵姓的皇族王孙赵小天,在刑部当差,偷偷喜欢过如意,后来有一天晚上莫名其妙掉进粪坑里死掉了。
有人说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在阎大人面前不识时务的没有鼓掌叫好,得罪了上司;也有人说,他是皇家打进刑部系统、欲要夺权的暗子,被大人先下手为强;我猜,他的死,一定跟他喜欢骚扰如意有关,如意一直是阎罗王的禁脔和宠物,那小子想要碰她,不死才怪。”
“如意,好俗气的名字,这名字应该是你家大人给起的吧”辰源突然心情大好的低声道:“她是不是应该有个哥哥叫吉祥”
“她确实有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叫吉祥,他们兄妹都是阎罗王忠心不二的亲信和玩物,即使他们的主子,让他们去刺杀皇帝或者吃屎,他们都会毫不迟疑的马上照做。”青年此时已经开始在身长舌头舔碗底了,他这个人似乎不愿浪费一丁点粮食,尽管他头上包裹住他那一头火红头发的丝巾,产自“西域”,就价值不菲。
辰源微叹了口气:“我问完了。”
“我也吃完了。”青年站直身来,将干净如镜的碗筷,交换卖混沌的小贩,然后道:“我的混沌钱,算在那位跛脚先生账上。”
辰源气哭乃笑道:“老伙计,你给我这两个消息,我就要付你二百两银子,你连一碗混沌三个大子的钱都不舍得,你也太抠门了吧“
辰源的话未讲完,红发青年的人已经走远。
辰源只能是无奈苦笑,然后他发现那个貌不惊人的混沌摊小贩,也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愉快的笑。
“很好笑吗”辰源从布褡裢里掏出六枚制钱,丢到案子上,其中有两枚铜钱,淘气的弹起桌面,落在地上,滚出好远。
小贩一面弯腰去追逐捡起铜板,一面笑嘻嘻的道:“想不到佣金在四万两金的金牌杀手火流星,居然连一顿馄饨钱都要蹭别人的。”
“你还好意思笑别人”辰源在夜色里,斜倚着摊子,盯着小贩道:“堂堂的左相府腾讯堂第一道旋风、舟行早舟大总管,不也是为了小小一枚铜钱而折腰吗”
小贩丝毫不在意的在草丛里,翻捡到第二枚铜钱,且凑到嘴边吹了吹上面的泥土和草屑,笑嘻嘻的道:“小本生意,混口饭吃,没法子啊。”
辰源好看的抿抿嘴:“李相爷的左膀右臂剑神舟行早,也来这种地方混生活、卖混沌”
“我不但卖混沌,”舟行早一副市侩嘴脸的道:“我还卖消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辰源顺手将布褡裢丢过去道:“里面的碎银子,大概有个百八十两,你看能买到什么消息”
“消息有两个,”舟行早居然从案板底下掏出一杆小秤,一份一份称起碎银子来:“一个是此次处决刑斩贵亲萨那才恩的主刀刽子手,是刚从北凉县因功升至京城刑部总执事的一刀断头姜斩。”
辰源心一凛,不动神色的道:“另一个消息呢”
舟行早就着黯淡的月光,正眯着眼睛一个个检查碎银快的成色:“再附送你一个消息,凉城客栈的四姑娘冷若芊,为了报养母独孤夫人被姜断头杀害之仇,已经秘密进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