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在天听了沈姨娘的话,顿了顿向苏氏问道:“瑾砚现在在哪?‘苏氏答道:“在主厅呢?”
钟在天沉吟道:“让他去祠堂,等华闻醒了再说。”钟瑾乐一听却是急急地叫道:“爹,此事尚未论断,怎么就让瑾砚去祠堂呢?”苏氏也说道:“不如等沈公子醒了以后再做定夺吧。”钟在天却是没有回答钟瑾乐的话,只是对着丫鬟喊道:“还不快去。”
一直到晚上,沈华闻才昏昏沉沉的醒来,见一屋子里的人都望着他,他有些不明所以,沈氏见儿子醒来,高兴极了:“你可算醒来了,可还有哪儿不舒服?”沈华闻这才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他落了水,而且还当着丫鬟们的面,现在只怕是弄得整个府里人尽皆知了。
“我没有不舒服。”沈华闻说道。沈氏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好好的怎么会落水,是不是钟家的公子推的你?“
钟家公子?沈华闻想起那个比他小了五岁的孩子,莫名的一阵寒颤,那绝对不是一个孩子,他清楚的记得他掉进水里时,他脸上的冷漠镇定,若不是最后丫鬟来了,只怕他会看着他被活活淹死也说不定。
沈氏以为他是忌惮钟瑾砚的身份,“你只管说,有你姐姐呢,就算他是太傅府里的公子,也不能这样随便推了人。”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沈华闻不耐烦的说道,就算是他推的又如何,难道要昭告所有人他堂堂七尺男儿,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推下了水吗?
沈氏还欲再说什么,沈华闻推说自己难受,将脸别了过去。这边钟在天正在问着当时在场的丫鬟,在场的丫鬟说,钟瑾砚和沈华闻下棋,二人并没有什么言语上的冲突,中间她们去沏了茶,回来的时候见钟瑾砚和沈华闻两个已经从凉亭出来,但是她们并未看见钟瑾砚伸手推沈华闻。
沈华年听了丫鬟们的话,当场就发了脾气:“老爷你看,原来当时只有他们两个,肯定是瑾砚同华闻说了什么,否则他是不会落水的。”钟在天听了丫鬟的话,也觉得里面有蹊跷,正在这时,苏氏来了;“老爷,沈公子醒了,说不关瑾砚的事儿,是他自己不小心落水的。“
沈华年听了苏氏的话一愣,“你说什么?”苏氏又解释道:“沈公子已经醒了,他自己亲口说不关瑾砚的事儿,如果妹妹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他。”
沈华年气的一时说不上话来,钟在天对旁边的丫鬟说道:“既然不关他的事儿,那就叫他回房吧。”
“老爷”。沈华年还欲再说什么,钟在天看了他一眼说道:“这罚也罚了,再说,此事也和瑾砚无关。”沈华年只得悻悻的住了口。
钟瑾砚从祠堂出来的时候,看见钟瑾乐正站在回廊的拐角处,见她出来了,钟瑾砚赶紧走了过来:“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做了饭。”
钟瑾砚抬头看着她,明亮的烛光将她如雪的肌肤渡上了一层暖色,眉目如画,此时她正浅笑的看着自己,带着几分不真切的如梦虚幻。
“别怕,那些什么鬼怪之说都是假的。”钟瑾乐安慰他道,以为他一个人在祠堂被吓到了。钟瑾砚却在心里有些好笑,比这恐怖千百倍的事情他都见过,区区一个祠堂他还未放在眼中。
她刚说完,不知从哪儿窜来一团黑影,从她的脚下经过,她吓得当时就哇哇大叫起来。
“小姐,别怕,是猫儿。”小圆安慰她道。“哦”。钟瑾乐惊魂未定的吐了口气,一抬头却发现钟瑾砚正在笑!
这是她第一次见钟瑾砚笑,那少年笑起来有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美,但是却美而不媚,美而不娇,自带着一股如清风徐来,如晨露初生的纯净美好,见她盯着自己看,钟瑾砚瞬间收回了笑容,隐藏在烛火下的面容却是红了几分。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小孩子就是要多笑笑。”钟瑾乐对他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钟瑾砚难得的与她争辩道。可是在钟瑾乐眼中,他就是与钟瑾蕊,钟瑾云一样的小孩子。想到这里,她笑的更甚了。
钟瑾砚见状索性也不解释了,他回到留香园的时候,见桌上摆了一桌子的饭菜,他不由得的皱了皱眉头,绿桃和红杏解释道:“小姐说公子晚膳没有用,肯定饿坏了,所以让厨房多备了点。”钟瑾砚不自觉得弯了弯唇角。
自从沈华闻落了水之后,便一直待在西厢房不肯出来了,几天过后,沈老太太便带着沈华闻回杭州了,对于让钟在天在朝中给他谋个职位的事儿,不知为何,也一直未提。
临走的那日,沈华闻看见站在人群中的少年,那少年站在远处,对着他微微一笑,丝毫没有那日的冷漠疏离。沈华闻突然想起他落水前钟瑾砚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说,沈公子需要清醒,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