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外滩定今生(2 / 2)

陆正虎一愣,一股不祥之感浮现了出来。他声音也有些发抖:“嗯?”

“我……我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凝香声音越来越抖,哭腔也愈来愈明显:“但……但我真的不想把青春奉献给一个老头……你明白吗?我嫁给了你,你先我而去,后半生要我自己守空房……我做不到……呜呜……”凝香哭了,哭得很是伤心。她对陆正虎并非没有感情。或许如果他们没有年龄之差,这段良缘便已是开花结果了。

“好吧。”陆正虎胸口也是难受非常:“既然如此,我派人送你回去吧。”说着便起身要去叫人。

“不必了陆爷。”凝香擦了擦眼泪:“我自己回去便是。”说着也不待陆正虎说话,已是拎起提包,压抑着哭声夺门而去……

陆正虎望着凝香远去的背影,蓦地,他胸口的堵塞直冲上喉咙,陆正虎仰天一声大吼,这声咆哮气冲霄云,舌绽春雷,如天边的雷霆爆裂一般,细细一品,这声怒吼之中竟然满是不解、愤怒、与悲伤……

时光转眼便逝,太阳依依不舍的落下了山头,隐入了江面之下。夜晚,上海洋泾浜外滩的景色格外的迷人,外滩公园、黄埔公园、外白渡桥、爱俪园(哈同公园)、跑马场,无不为夜上海增添了繁华之景。而在外滩的土地上,更有三道身影,正在缓缓的漫步着。

“大哥,一会儿回到家中,咱们喝个一醉方休如何?”站在威武雄壮的欧战纪念碑(和平女神像)下,林鸿指着对面的气象信号台,哈哈大笑的对陆豪说道。

“好啊!先说好啊,谁也不许认熊!”陆豪望着外滩的迷人之境,不由得豪气万丈的说道。

多年以后,当林鸿再回上海,当欧战纪念碑被战火无情摧毁,当他抚摸着断壁残垣,忆起当年的畅谈时光,不由得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陆豪即兴与人借了文房四宝,提笔在一张白绢上写下一首七言绝句:

昔看沪城起风云,

刀兵狼烟祸人心。

便携君手驱鞑虏,

女神像下再聚今!

白绢之下,三人咬破手指,各按下手指印一枚,并取清洁砚台一方,滴下三人鲜血数滴,混成一股,再以一支干净毛笔蘸上,于手印之后写下一句:今朝三人为兄弟,永结肝胆终不悔!

而后,陆豪当面将白绢包裹上,封存于随身带来的金盒之内,其上锁以金锁,埋入欧战纪念碑像下,如今乃是1929年,若真是上苍有灵,二十年后,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要于今日——四月初九日晚九时许到此,共开此盒,鉴定兄弟之情。

三人勾肩搭背,一路沿外滩之路而行,外白渡桥、黄浦公园、和平饭店……三人走到外白渡桥,自外白渡桥伊始,自北而南直行,十里洋场那些醒目的地标尽数展现在三人眼前。

游览了外滩过后,三人便是来到了林鸿的家中。租界之中,尤其是林鸿这种探长级别的人物,住处都有英军巡逻警戒,一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安全可堪无虞。

“大哥……大,大哥……这段时间,我可听说啦……李雄那混蛋,很快便要……对,对我等实施制裁……”林鸿三杯下肚,大着舌头说道。

“制裁便制裁……难道我还怕了他……李雄不成?”陆豪一边掰下一只鸭腿啃得啧啧冒油,一边口齿不清地道:“你们租界当局对国(和谐)军是怎么对待的?”

“如今既是……他们当家,也无需再摇摆不定……亨利曾告诫孙恩道,对他们要实行睁只眼闭只眼的方案,绝不可激怒他们……遇事能忍则忍,能避则避,莫要正面冲突……”林鸿说着,突然恨恨的一拍桌案,口齿也伶俐了许多:“可叹如今奸佞当道,却无正义出头。如今就连洋人也为第一军让路,如今李雄的尾巴大概都翘上了天!真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