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叶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连忙收了玩笑的心思。
苏岚秋便道:“掌管工部的人选,圣人已经有了打算了。”
苏梦叶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是河清郡王?”
苏岚秋摇了摇头:“是襄亲王。”
“怎么会是他?”苏梦叶不禁失声叫道。
苏岚秋和女儿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想过了会是荣宠优渥的河清郡王,也想过了会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澜溪郡王,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病秧子襄亲王。
工部可是个苦差事,别的不说,光是治理河道,便会要了人的命去。
治得好了,是你应该应分的,治的不好了,百姓们骂你不说,你还有很有可能丢官丢命。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呀。
老程那个性子,闷声不响的,也是有些治理河道的真本事的,这么多年才坐稳了工部尚书的位置,襄亲王一个病秧子,能行吗?
没想到苏梦叶想的要比苏岚秋长远,她只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十分尖锐地问道:“父王,襄亲王是真的身子骨儿不好吗?”
苏岚秋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儿见识不凡!
“当然是真的!当年宸贵妃怀胎的时候怀相就有些不好,襄亲王可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弱病,这么多年了,每日里药是离不得身的,太医院属他的医案最多,就连圣人也时不时地过问他的病情,朝野上下都知道襄亲王的身子不好,怎么可能是假的?”
苏梦叶眼睛同样也亮亮的,她想起在御花园中,襄亲王竟然将毫不费力地将太子给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了昌华公主的床上,还弄伤了太子的子孙根儿……这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个病秧子能够做出来的。
“父王,有没有这个可能,襄亲王的身子骨儿其实早就养好了,这么多年来,他不过是在掩人耳目罢了。”
苏梦叶大胆地提出了假设,还又搬出了另外一个人来:“父王,您想想程家三哥哥,要是三哥哥自己不说,我们哪里能够知道,程家三哥哥现在都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了。”她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张嘴就说了出来:“父王,医好程家三哥哥的神医可是襄亲王给介绍的!”
苏岚秋已经完全折服在苏梦叶这番分析之下了:“五丫头,你说的是,我这就安排人去试探襄亲王。”
苏梦叶忙抓住了苏岚秋:“父王,如果女儿的猜想是真的话,那么这个襄亲王的心机可深不可测,他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并非是常人所能及,父王贸然派了人去试探襄亲王,还不知道襄亲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父王,这件事情可是冒不得半分风险的。”
苏岚秋面色不定,也在凝神思考着女儿的话。
苏梦叶想来想去,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忙对苏岚秋说道:“父王,咱们暗中试探不行,可以明着试探。”
苏岚秋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女儿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了。什么霓裳郡主,什么“得霓裳者,得天下”,都是胡说!
在苏岚秋看来,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你说说,怎么个明着试探法?”
苏梦叶陈思一会儿,在心中组织着语言。
苏岚秋也不打扰她。苏梦叶安静下来想事情的样子,特别像她的母亲平章长公主。
苏岚秋记得,有时候他不经意地进闻涛堂,时不时地都能从平章长公主的脸上见到这副神情。他也不打扰,拿了本书在一旁看,夫妻两个,各想各的事情和心事,倒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到了后来,他和平章长公主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他再也没有主动踏进过闻涛堂的大门,见到的平章长公主也多是歇斯底里充满怨恨的。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想见到平章长公主,以至于最后竟然让她郁郁而终。而他,也终究再也不知道那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骨子里,他不相信平章长公主的为人能够做出那样一件事情来。他其实只想让平章长公主安安静静地陪他,只想从平章长公主的嘴中听到一句“我没有”。
可是平章长公主性子比他还要倔强,硬是不肯服软,也不肯跟他说一句话,而是不停地与他闹,他本来就身心俱疲,如此一来,更是没有耐心去应付她了。
正想着从前,却听到苏梦叶十分坚定地说道:“父王,试探襄亲王的事情,得由你亲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