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来是带着小朋友们出去秋游, 有一会儿时间是护工带着小朋友玩，但是等到要集合的时候，一直没等到人回来。带小月牙的那个护工电话也没有接, 有小朋友说是那个人带着小月牙走了，我们这才发现不对。”

园长道：“我们已经报警了, 徐小姐，真的很抱歉……”

秋游的地方就在北城边上，到城中也不过四十分钟的路程。

徐瑾曼闭了闭眼睛。

强迫让自己的大脑静下来, 白晓那张脸还在脑子里, 沈姝那边她还没有来得及联系, 小月牙这边又失踪, 这不可能是巧合。

徐瑾曼的指尖掐着指腹, 交错用力，皮肤登时泛起不自然的白色。

她沉了心神，忽地想到什么, 睁开眼将手机改成扩音，去微信给沈姝的工作群发消息。

同时问道：“那个护工姓什么？有照片么？”

园长报出的名字并不是白晓。

“有照片。”

徐瑾曼在群里将工作室所有人艾特了一遍，让他们不要留沈姝一个人, 马上跟特管所的人联系。

随即点开园长刚发来的照片。

园长说：“这还是今天早上一起拍的合影, 小月牙边上的那个人就是。”

徐瑾曼抓着手机的手一紧，照片上的人不出所料正是白晓——

白晓不仅带走了小月牙, 还去了沈姝的见面会，徐瑾曼不敢再往下想。

她的声色微浮，对vio道：“再快点，不要管红灯。”

她走的时候拖了会儿时间, 是在沈姝见面会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离开的, 还没走的太远, 现在赶回去需要七八分钟。

但这七八分钟里，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群里的人还没有回。

她还在不停给童嘉她们打电话，可惜一个都没有接。

…

见面会场。

最后一个环节已经结束，沈姝抚着心口微微弯腰，向底下的粉丝致谢：“谢谢大家的支持，也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我知道你们为我做了很多，接机，宣传，还得反黑。”

她笑了笑，潋滟的唇弯起，眉眼如盛开的花一般令人心动。

她一笑，粉丝们也跟着笑。

沈姝接着说：“所以你们都很辛苦……我也没有什么能回报大家的，只能在今后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希望不会辜负你们的喜欢。愿我们细水长流，岁岁常见。”

沈姝是个极度慢热的人，在外人面前不会说太多的话。

一直追过来的粉丝也都了解她的性格，陡然听到这些，尤其最后一句话，都十分感动。

她们在底下喊着沈姝的名字。

手上挥舞着沈姝的应援牌。

沈姝的目光一一扫过去，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这种喜欢虽然很缥缈，但是令人奋进。

猛地一瞬，沈姝视线在角落停下——一个熟悉的小巧人影正开心的朝她挥着手。

沈姝眼底露出一丝惊喜。

但是小月牙怎么会在这里？是徐瑾曼给她的惊喜？

她看了眼小月牙身后的人，戴着口罩看不出模样，那双眼睛眯起来似是在对她笑，猜测就是园长给小月牙新找的那个护工。

周围并没有徐瑾曼的影子。

主持人的话将她的注意力稍稍拉回来，她冲小月牙笑了笑，暂时收回视线。

想着等结束带小月牙去哪儿玩比较方便。

又想着，似乎哪儿又不太对劲。

很快。

沈姝的第一场粉丝见面会结束，沈姝再度鞠躬，走下台。

下台的一瞬间，童嘉脸色紧张的走上前，把她往身边拉：“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怎么了？”沈姝诧异的同时，侧头去看小月牙的方向，但是那头已经没有了人影。

而后她听童嘉道：“我刚接到徐瑾曼电话，有个嫌疑犯就在席上，活动商也接到了特管所的电话。这个人很危险，总之我们得先从专属通道离开。”

沈姝怔了一怔，再次转头往会场梭巡。

童嘉拉着人往外：“别看了，快走。”

“不对。”沈姝凝着眉，正要说话。

心心从边上过来：“姝姝，有个小朋友给你一个纸条，叫小月牙的，说你听到名字就会接下的，我看了上面是个手机号。还挺可、爱……嘉姐，出什么事了？你们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童嘉顾不上说，只让人先别管这些。

徐瑾曼是个很镇定的人，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徐瑾曼这么焦躁的声音，且徐瑾曼再三说了这个人很危险。

她不敢让沈姝再逗留。

沈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按住童嘉的手，先把纸条接过去：“嘉嘉，你等下。”

快速打开纸条。

上面是一个手机号。

…

见面会是在一栋大楼的一层大厅，大楼一共有十二层。

徐瑾曼一下车，直接往大楼里面冲，还未到门口已经开到一地的玻璃渣，她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有人要跳楼！”

徐瑾曼心口骤紧，侧头看了一眼，而后顺着目光仰起头。

十楼窗口处，站着一个女人。

落地窗破碎失去了反光，在周围玻璃的映衬下，像个吞人的黑洞。

再仔细一看，那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儿。

“卧槽，快报警，她要抱着孩子跳啊？！”

有路人在边上喊。

小月牙。

徐瑾曼意识到那个孩子是谁的时候，耳边嗡嗡的响，就像地震一样。

徐瑾曼的指腹已经掐出血来，除了小月牙，她知道，此刻在十楼的人还有……沈姝。

两分钟前，她给沈姝打了电话，手机一直在通话中。

是童嘉给她发的消息，说了沈姝拿到纸条，还有纸条的内容，楼上的疯女人要让沈姝上去，否则就带着人往下跳。

现在她们已经和安保上了楼。

徐瑾曼快步往电梯跑，新套上的风衣外套在身后微微鼓起。

同时给黎蓝发消息，开了语音和共享定位，一边询问心心从沈姝从拿到纸条到决定上楼的经过。

二十几秒的时间，十层楼的距离。

徐瑾曼却仿佛经历了整个世纪。

终于，电梯门打开。

她不用特意去找，已经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安保，以及工作人员聚集在门口。

她听到有孩子呜呜的哭声。

…

是个好天气。

巨大的落地玻璃被砸开，屋子里处处可见玻璃碎片。

妇人似站在悬崖边，偏她的半个背脊还抵着窗柩，暖光在她脸上，身上打了一半。

将脸上与眼角的沟壑照的一清二楚，斑白的发丝被太阳强照出光泽，比她实际年纪看起来要大一些。

白晓单手将小月牙抱在怀里，孩子被捂着嘴，只有呜呜的哭声，小脸憋的通红。

这样的姿势，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坠下去……

“要什么条件你可以开，你别伤害她！”

沈姝双眼发红，看到小月牙脸上的眼泪，只觉得也忍不住想哭。

身边童嘉紧紧拉着沈姝的手臂，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因此不似沈姝当局者迷，这个女人让沈姝给她电话，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察觉。

就单纯只是想把沈姝叫上来。

不得不说，这个行为细思极恐，充满了鱼死网破的气息。

所以她害怕沈姝一靠近，这个女人就会做点什么。

“条件当然是有，不过不是跟你提，我要等的人是徐瑾曼。”白晓的手安抚一般拍了拍小月牙的肚皮，仿佛很心疼。

沈姝拧着眉还未开口，耳边响起高跟鞋的声音，手腕微紧。

徐瑾曼将沈姝往身后拉了一步，面色冷沉看着窗口的人：“你要等的人来了。”

在看到徐瑾曼的时候，白晓木讷的神情有了几丝精神。

她和蔼的笑了笑：“你好啊，徐瑾曼。”

白晓要求，要童嘉和其他的安保都退出去。

此刻没有别的办法，小月牙就在白晓手上，他们只能应下。

屋子里剩下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这孩子是你的？这段时间我跟着你们也费了不少的功夫，还得想办法混进孤儿院，不过还好，我成功了。不过后来我发现我好像多此一举，因此还有比这个孩子更好的对象……”白晓的目光从徐瑾曼落到沈姝脸上：“所以我想了想，干脆把两个人一起叫来。”

抓着沈姝手腕的五指紧了紧，徐瑾曼声色冷沉：“你要什么？”

白晓的眉心有一颗很小的红痣，即便已经五十三岁，也依旧能从那苍老的五官上看出年轻时候，姿容焕发的影子。

“选一个。”

“你说什么？”

白晓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老婆和女儿之间，选一个。”

徐瑾曼拧着眉，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白晓，她下意识将沈姝往身边扯了一步，似乎这样能将那种不安感缓解一些。

沈姝明显的感觉到徐瑾曼掌心的湿濡。

她也同样冷汗直流。

“小朋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我知道特管所的人就要来了，所以我只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要么让你老婆过来换人……”白晓道：“要么，时间一到我就直接手里的丢下去。你来选。”

白晓的手心抱着小月牙的肚子，小月牙哭的声音很微弱了。

“1……”

沈姝看的心慌，眼泪滚下来：“不要！”

小月牙的眼睛里泪水不停落下，望着她的时候，沈姝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下一秒就要说出那句‘我跟你换’，被徐瑾曼死死捏住。

“为什么？！”徐瑾曼的手在发颤，从白晓的行为便能看出她的疯癫，白晓不是在威胁她，是真的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