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笑眯眯看着周玉跑下楼。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到一点点周玉身上地香味儿，他抽抽鼻子深吸了两口，那香气又跑掉了。

周玉在单位门口见了缩头缩脑的小苏，走过去，把手里的钱递给她。小苏低头接了钱。周玉道，“给你妈打电话啊，让她把你地东西全部都邮寄过来。你看这样慌慌张张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今天去见了几家单位？”

小苏默默把钱揣兜里，不想回答周玉地问题。

“说话啊，怎么闷着？”周玉看看她。

小苏闷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来，我以后会还你钱的！”

周玉头痛，怎么没头没脑说这些话？

“我又笨又懒。做事情也不认真，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事情！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也不要时时刻刻都提醒我！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自己在乡下呆那几年还不是跟我一样，别人都看不起你。只有你自己觉得自己了不起！”小苏抬头。莹莹的眼睛里似有泪花。

周玉一口气闷在心里，扬手就要打过去。

小苏把脸凑过来。“你打我啊？反正你从小到大不如意的事情就知道骂人打人！”

“很好！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吧？我要不像你说地那样做还真对不起我自己！我是看不起你啊，我就是看不起你！怎么了？一个成年人，大学毕业没有工作不努力想办法工作，反而呆在家里啃老！啃老光荣啊？啃老是应该是啊？被追出来工作了还不知道教训！家里人纵着你，外面的人也要纵着你？还有了，在外面受气了就在我面前发气么？我是你妈还是你爸啊！”周玉越说脸就越冷，“就算我被人看不起又怎么样了？我没拖累家里，没让家里老人担心我，我自己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过来的，你一个白吃白喝的人凭什么挑三拣四的？你要有本事，我来投靠你啊，顺便你怎么糟践我我还你给陪笑脸你信是不信？”

小苏眼睛里团团转的泪珠子终于滚落下来，“哇”一声就蹲下来大哭，引得过往的路人都回头来看！

周玉冷笑了几声，心头的气发在手上，她使劲拖着小苏往一边走，“要哭找个角落哭去，不要丢人现眼，没用地东西！你妈养你这么大就是给她丢脸来的？在家里丢脸还不够还丢到我单位来了，你真本事！”

小苏煞白着脸，嘴唇抖了又抖，想憋出几句话来又憋不出来，只有哭得更凶！

“先回家去，休整休整！”周玉不再多说，回头就往单位走。

走进单位大门，却见张君笑嘻嘻站在门口。周玉皱眉，今天的运道也不怎么样，怎么骂人地时候专门被人看见，看来她的形象是真地要毁了。

“你这刀子嘴巴还是没变呢！”张君感叹一声，“小姑娘都被你说哭了！你悠着点呗！”

周玉冷着脸，心头地火气正好找不到地方发泄，怒道，“你来我单位是办事还是找人，不会就是专门来看我教训人的吧？”

张君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周玉，道，“行了行了，有气都冲我发吧！别自己生气就是了！”

周玉听着这话就全身不舒服，她什么时候和这人亲密到可以说这样的话了，太过界了。她拉开一步距离，深深吸了几口气，语气放柔，道，“好了，我回去工作了！你自己慢慢逛啊！”

张君忙伸手拉了周玉，道，“别忙，你看你脸还通红通红的，先顺顺气再上去！”

周玉坐单位院子里的鸀化带边上，看着秋天里的树叶还是深鸀的颜色，淡淡道，“这世界上人和人的心隔多远，永远也没办法相互了解吧！”

张君凑过去，笑道，“别丧气啊，她以后明白你的意思会感谢你的。我觉得你说的话很对，很有道理。不过，你既然是她的姐姐，还是要多包容她一些儿啊，在外面人那里受了委屈，当然希望家里人能安慰下自己。你一上去就那样语气，她能受得了才奇怪！”

周玉奇怪地看着张君，“你还真不要脸了，偷听别人说话呢！”

“哪里是偷听啊，你们说那么大声音，我走过来就听到了！”张君坐周玉边上，“我爸在这里上班啊，我来找他说说话

周玉转头看张君，张君的身形满斯文，但是脸上的眉毛和眼睛却是很是方正，果然有些熟悉的样子。周玉指着张君，突然笑起来，“哈，你是我们张主任的儿子？”

张君笑一笑，“这世界够小的吧！”

周玉笑一下，心里却约略有点不舒服起来，这事情还真的是太巧了一点！

张君笑嘻嘻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毕业的时候在学校大门口集合照相？”

周玉眼睛有点恍惚，其实她记得不是很清楚，更多的画面还是来自那个黑白的梦境，她只记得有很多的人，大家都穿着深色的学士袍子，戴着不怎么好看的学士帽子，在人堆里穿来穿去。

“本来和你约了在大门口见面的，可是等了很久你都没有来！呵呵，你忘记了吧？”张君笑嘻嘻望着周玉，黑亮的眼睛里却有点点恐慌，他其实还是有点害怕问出口。如果没有问，他可以自己幻想很多很多种的可能，她在路上耽搁了，她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了，或者是她不想亲口拒绝自己了；可是一旦问出口，那答案就有可能更直接伤人。他手暗中握紧，手心有汗，又期待又恐慌地看着周玉。

周玉的眼睛闪了又闪，道，“我不记得了，真的！我们有约过吗？”

张君突然全身放松，笑了，起身道，“哈，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们上去吧！”

周玉起身，看着前面忙慌慌走开的张君，觉得他离开自己身边的样子很讨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