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驾!”
初秋的凉风嗖嗖划面而过,风中细小的沙砾打在斗篷上沙沙作响,前方马蹄踏起的尘烟还来不及沾身便已消散在身后。
栈道上,一小队人马正以此绝尘的速度狂奔着,从黎明到晌午,片刻未曾停歇。
此刻离淮阳王府,还有半日路程吧?
“驾!”心中焦急的书允狠抽了一鞭,胯下的坐骑继续狂奔,身后随行的小队人马也连忙挥鞭跟上,顿时一阵此起彼伏的斥马声。
淮阳王病危的消息一传入宫中,许多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巨变,有人笑,有人愁,也有人气急却无奈地从爱妃香榻上离开,夜半便拎起御医赶往探望……
年近六十的淮阳王,是当年旧案的重要证人之一,那封所谓的“通敌卖国的信件”,除了先帝之外,真正见过的人只有三个。
其一是三朝元老赵将军,但他早在当年的旧案定案后便年迈病逝;其二是当朝尚书文瑞尧,当今太后的亲哥哥,他的供词当然也没有翻改的可能;其三,就是这位一直游离于朝政纷争之外的淮阳王了……
当时的那封书信早已不复存在,卷宗对于案件这一部分的记载也相当模糊,若是连淮阳王也去世,对于整个案子的平反,会造成很大的困难,几乎可以说是钻进死胡同里。
这次书允带着御医前去,救人当然是首要的,其次则是,一方面想看看这淮阳王究竟是真的病危,还是为有心人所害,另一方面……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一些他以前不愿意说的事,现在会愿意说出来。”当时书允就是这么对佟劲洋说的。
“我也去!”背负着家仇,劲洋当然也很紧张这件事,心说这淮阳老头,早不死晚不死,他们才刚查出点眉目就偏偏说要死了!“世上没这么巧的事!肯定是那帮姓文的家伙搞的鬼!”
劲洋很激动,攥紧的拳头上青红分明,一想到当年的事,他的脸上便满布阴沉,父亲背负着屈辱的罪名含恨而终,一夜间荡然无存的幸福家庭,家破人亡的痛苦,刻骨铭心……
“劲洋,朕知道你心里着急,可你不能去。”抬手示意劲洋不要打断他,书允继续说,“我们不能都走,在我离京这几天,你必须盯紧文家的人!不管淮阳王的病是否和他们有关,文家人都不会闲着。”
本还想继续争取,但仔细想想,他这皇帝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去了,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留下的好。
“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书允定定地看着佟劲洋,“通知劲舟!让他收到消息立刻去淮阳王府,……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劲洋心里自然明白。
“我知道。”他颔首。
最后,强忍住胸口依然涌动的愤怒,佟劲洋紧紧地握住了书允的肩膀,眼神里传递着深深的托付,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
“那……皇上,一路小心。”
翌日,离宫的皇帝还不见半点消息,后宫里却掀起了又一场风波——
曹玉琳病了。
这个消息当然是在净儿和萧婷的意料之内。御医果然对于曹玉琳的“病情”感到有些头疼,暂时还没有查出病因。
“萧姐姐,这回可算是蘀你和小玉出了一口恶气了!”门一掩上,净儿便开心地拉起了萧婷地双手。
“小声点,净儿!”微嗔一句,萧婷也不禁面带莞尔,难掩心中的畅快。总是被人压着打也不行,这次对手的确是做的过分了些,若她们还是一味隐忍,只怕会叫人小瞧了去,愈发轻慢肆意地对她们下毒手。
“怎么样?我说赤焰粉他们查不出来吧?”净儿又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那些御医都不是你的对手!”萧婷掩嘴而笑,轻拍了下净儿的手背嗔道,“满意了没?”
净儿面露赧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姐姐……,别取笑我了……”
萧婷还是淡淡地笑着,只觉得这个妹妹可爱,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本领是高强,却没有完全长大,思及此,又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净儿,”顿了顿,萧婷正色道,“这一次,我们确实是给了对手一个下马威,告诉她们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可是……”
“可是什么?”见萧婷收起了笑意,净儿顿时也变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