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帝阁。

“……以上为近期所呈奏章。”殿王为麟帝宣读奏本，此时方毕，等待麟帝发话。

“殿王看起来有些忧愁啊。”许久，听见帘中麟帝谈笑般地说了这句话，“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

殿王一时语塞，竟不知从何说起，他当然不是看上哪家姑娘。只不过这些天翻阅了太多古籍，难免伤神。

“炎予啊，你觉得长生存在么？”

殿王才在想该如何回答那个“姑娘”的问题，却一听麟帝叫起他的本名，竟是有些恍惚，这名字，该有几百年没用过了吧。

而后半句，却是如闷雷一般打在他的胸口。“麟帝当万载长生，寿与天齐。”

“万载，炎卿你可曾听说过何人可存万载而长生。”麟帝喜怒无常，这一句竟是有些微怒，“万载长生，数代帝王贤德齐天，到而今可有一人长生？”

殿王不语。

“没有……”这样的答复人尽皆知，但纵是满朝仙班齐聚，想必也是噤若寒蝉。

“炎卿你先下去吧，寡人倦了。”

帘中再未发出一丝声响。殿王亦悄然离开，只不过，麟帝的一番话却是令他无论在多少年后，仍记忆犹新。

——时，庭纪一千又二十一年。

（一）

“长生一说自古已有，秦君以千古一帝自诩，又何尝不想千载万载亲掌帝业。”沿着泥泞的小道，此时的宫遥正偷偷地从一间学宫窗外走过。

这是长生山的藏书阁，据闻掌管藏书阁的清风长老，上通天文，下晓地知，开卦可卜吉凶，举止间可趋福避祸，端是高深。

但这老头脾性倒也古怪，虽向来不喜为人卜卦，却乐于叙述其平生所闻，长生山与世隔绝，自幼便上山修习者不在少数，遂素日里在学宫听讲的人倒也不在少数。

“若世间真有长生药，以秦君倾天下之人力，又何尝不能得之。”堂下忽然有人问到，“难道以天下之大，却当真无长生药可寻？”

“非也非也。”

这短短数句话语，却是勾起宫遥的好奇。

“堂外听者，何不入内一叙？”

话音方落，正门已开，本半掩着的窗户亦为微风徐徐打开。

“若非天下无药，秦君何以不能得之。”片刻之后，宫遥立于堂下，问道。

“并非世间无药，而是世道无常，秦虽一统，君亦明君，但秦君可为千古一帝，却不能为千载一帝。世道无常，道是无常却有常。”清风一席话罢，懂者寥寥。

“那，长生药又在何地？”忽又人问道。

清风微微一笑，道：“蓬莱。”

众人惊愕，未及回神，清风长老却是一阵大笑，后御风离去，想来今日一番叙述，众人愕然的神色亦是令其一时开怀。

……

“啊啊啊，完了完了，我差点忘了我不是来听课的！“悄然的学宫被一阵哀叫打破沉寂，一剑流光从宫内划出。

奈何宫遥实在技艺不精，在腾空之前，整个人愣是在地上被拖了好几米才勉强地控制住了飞剑。

瞬息间，离开了学宫，只惹得满堂笑声。

※※※

剑池。

叮！

刃光交错，刀鸣忽起，骤然间只引得风云变色，雷光电影。教习剑术的黎老宇间微蹙，旁观着正练习对战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