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做情人(1 / 2)

 我几乎没有地方可去,除了家。没有地方能安放我的灵魂,除了我的躯体。回家以后,赵幸福又要我回到铜陵去,说我不能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她说,你这样会变成自由公民的,这太危险了。如果你不属于天也不属于地,那你只好属于你自己,一个人有了绝对的自由,是很危险的。

我没有告诉她我在外面奔波的具体情况,我知道,过一天两天后,我又会上路。我已经属于路上。我必须为未来筹谋。

这样,我又坐车到合肥,为明天预支点什么。

我去找合肥的同学老丁,没有找到。又去找老张,找到了。老张在报社,说老丁可能去了南方。我对老张说:“我刚从那边回来。我那个武汉大学新闻系的学历拿到手了,我能在你这里找个活干吗?”

老张笑着说:“都满了。不过,先复印了毕业证书再说吧,反正吃口饭是不会成问题的,要吃好一口饭,才不容易。”

我说:“你知道,我们的理想都不是温饱型的。”

他看着我,嘲笑我落伍了,说:“现在,大家一律都不使用理想这个词了。”

我赶忙自嘲说:“但我现在又念书了,又学生腔了啊。”

其实老张是在推却,进他们报社,做一个正式职工,没有铁硬的关系,是绝对不行的。但在广告公司之类的企业做,是很简单的。不过我又不甘。

老张跟报社要了一辆南斯拉夫生产的切诺基,带我一道到阜阳地区去,他是驻那个地区的记者。

给我们开车的是一个现代俊彦,出了省城,一上路,他就抖擞着劲玩命。老张对我嬉笑着说:“他只要一坐上车垫,就开始仇视这个世界,所以,我们报社里的人都不敢用他的车。”

烈日下漆黑又发亮的新路刺激着他。“嗷——”那现代后生张大了嘴,发出啸叫。我们的车和另一侧的大车错车时,车体交错时的声音和喇叭的叫声像杀猪般惨叫,千分之一秒即逝。

我也有点兴奋起来,扭头对老张说:“二十岁的不怕死,我俩还怕什么!”

老张却不疾不慢地朝那愣头青说:“减速,减速。……开平稳一点,我想休息一会。”

车理智了,老张眯着眼睛说:“隔天你回报社,转行开飞机吧。”

那个现代俊彦终于把车弄趴下了,停到路边。之后他自己爬进去,弄出一身油水出来,可还没结果。

我和老张站在淮北大地的沟坎上吹风、说话。老张指着地下的一双脚,说:“一开车他就亢奋!只要亢奋,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你不晓得,这小东西的命比我们的命值钱,他老爸是省委干部。”

到了阜阳,老张和专员级别的人打交道。

次日我们到达寿县,接待我们的是县长和县委书记。第三天我们到达三省交界的界首市,《人民日报》在这里要搞一个活动,老张到奇安特公司去,为他们拉赞助。最后,我们到了亳州,来了一个同学,一起吃了一顿药膳,我们还说起了赵幸福的事。

五天以后,我们又回到合肥。

我告辞了,我并没有心思游玩,我在整个世界寻找我的落点,但是我总空手而归。

我一个人到合肥东门车站等车,回无为。

在那趟车上,我遇到了一个泰国归侨,她和我同座。她的家也在无为县城,老公在无为一中教英语。我们聊天后,她知道了我的情况,说她认识一个人,是无为县人民银行的职工老吴。老吴的老家是温州的,他当过兵,在无为县人民银行退休后,刚回到老家温州。他正紧急找人去温州教书,是教学生上计算机课。

我心里就动了一下,说:“我学过电脑啊。”

到无为时,她让我到她家去,把老吴的地址给了我,又和老吴通了电话,简单介绍了我的情况。放下电话后,她说:“温州那边待遇是很好的,工资待遇也很高的。”

我和她道谢,回家了。

那时已经是傍晚。

丫丫正在院子里屙屎,她坐在痰盂上看着我。

赵幸福对我说:“回家了?”

我说:“回家了。”

她问:“你什么也没买给丫丫吃啊?你倒潇洒,空手去空手回。”

我看到她一个人在家带一个孩子的样子,有点感谢她,没太在意她刚才说的有刺的话。

我这次没有空手回来,我说:“我带回来了一支手表,是在合肥开记者招待会时人家送的,还有一双奇安特运动鞋,是正宗的,这就是人民记者的灰色收入。我是混进去的,但见者有份。”

丫丫还在那里一边大便,一边唱歌。

我回屋放好包,第二次走出来时,看到院子里的丫丫正在对付自己拉出来的大便。她撕了半本卢梭的《忏悔录》,地下都是她擦屁股的纸。我又气又恼,说:“不错,丫丫会揩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