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莫颉惊怒交加,厉声质问。
永寒是元后嫡子,太华宫中,沈氏旧人甚多,莫颉不是没有想到宫中也会有人呼应永寒的行动,因此,他遣沈若莘去接郑禧所出的一双儿女,同时还派了统领率一队亲卫相从,结果却是眼前这番情景,他怎么可能不惊怒。
莫颉不是刻薄寡恩的君王,但是,既是一国之君,手段自是不尽温和,亲卫统领随侍多年,对此十分清楚,一见他如此发作,当即就跪下叩首,摆出请罪的姿态,随后才解释:“臣等护卫沈尚仪去找九殿下与公主,去时并无异样,待找到两位殿下,臣等便立刻护卫着两位殿下往此处来,还没走到永和门,春坊那边忽然起火,臣等与沈尚仪当即都有疑虑,特地又绕了凝华殿那边的偏僻小路,却还是在熹安殿那边遇上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些参与谋逆的人,自然也就犹豫着不好往下说。
“乱贼!”莫颉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给谋逆之人定了名称,却让所有人一惊,连郑禧都不由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毕竟谋逆之人中尚有他的亲生儿子!——就称为“贼”吗?
亲卫统领自然也觉出不妥,但是,眼见莫颉脸色阴沉,旁边又有郑禧在,他哪里敢多言,低头应了一声,便继续道:“那些乱贼都是宫婢与禁卫,认识沈尚仪与两位殿下,立刻就围攻上来,他们人数众多,还不断增加。臣等只有二十来人,实在难以抵挡,眼见情况危急。沈尚仪将九殿下塞给臣,自己抱着小公主冲出包围……当时。尚仪就中了几刀,臣也是立刻想到,抱着九殿下往德仪门冲,其它亲卫则层层护卫殿后,才勉强脱身。”
莫颉对此解释十分不满。不过,他本来也清楚,这个心腹忠诚无疑,却机敏不足,能在沈若莘行动后,立刻反应过来已属不易,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冷哼两声,便匆匆看沈若莘的情况。1Xs555Xs555Xs555.手机站.1Xs555kXs555
幸好莫颉身边一直都有太医随行。沈若莘又素来深得宠信,虽然莫颉没有下令,但是。仍有宫人将太医立刻唤了过来,为她诊治。
“若莘。你怎么样?”郑禧抱过女儿。确认她的确无恙后,不由就为沈若莘担心了——
要多少血才能将那重重宫裳浸透?
“我没事……”沈若莘脸色苍白。连双唇都血色尽褪,神智却尚算清醒,见荣敏哭得厉害,有些喘不上气了,还抬手拍了拍小公主的肩:“公主,此时不是哭泣的时候!”
荣敏连忙止声,泪却是停不住。
莫颉不由低叹一声,走过去向太医询问沈若莘地情况。“尚仪失血过多,所幸多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太医连忙回答,同时面露难色,“只是需要尽快包扎伤口,这儿……”——
这儿实在不是很方便。
无论如何,总不能让沈若莘在这儿解衣,包扎伤口吧!
莫颉略一沉吟,俯身问靠坐在楼梯栏杆边的沈若莘:“怎么样?还能动弹吗?”
沈若莘勉强试了一下,想站起来,颤抖的手臂却怎么也用不上力,只能无奈地摇头。
“你们扶沈尚仪到下面去治伤。”莫颉伸手按住沈若莘地肩,示意她不要再动,转头吩咐随侍的宫人。
两名宫女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沈若莘站起,刚要走,沈若莘却轻声道:“等一下!”说着勉强站直,两手相握,缓缓抬起,郑重面向莫颉跪下行礼:“王,大逆之罪,罪无可赦,臣是后宫女官,王恩如海,不敢妄议政务,然,臣母体弱,臣幼时承姑母抚育之恩,不敢不请之——王只念元后结发之谊,无论如何,请为姑母留一脉香烟承祀吧!”
沈若莘言辞凄婉,脸色苍白,莫颉不由想起结发妻子地好处,心中一软,轻叹一声,伸手欲扶她起身,看形容神色,分明是允了。
郑禧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不好严辞相拒,只能低下头,抱着女儿咬牙忍耐。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低头的几息时间,突变陡生。
“嗯!”莫颉的一声闷哼让郑禧讶然抬头,却见沈若莘退在栏杆与墙壁的夹角处,脸色依旧苍白,下唇却被她自己生生咬破,殷红的鲜血晕开,点在唇上,分外妖异。
所有人都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那两个被推开地宫女中的一人指着莫颉尖叫出声,另一人则两眼一翻,直接后仰,晕倒在地,一旁的统领才看到莫颉双手按着自己的左肋处,而王袍上已能看到浸出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