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楚怜脸上一派的纯真无辜。
“不许在我面前夸赞别的男子。”聂子谦敛了容,“提也不许。”
“为什么不许?”楚怜扑闪着眼睛,明知故问。
聂子谦难得坦然:“我会吃醋。”
楚怜唇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那我偏要提,偏要夸呢?”
聂子谦眸光一寒:“你提谁,我伤谁。你夸谁,我杀谁。”
语气郑重,不似玩笑。
楚怜怔了一瞬,唇角笑意更深:“你说说你,明明就是醋劲这么大的一个人,是怎么逼着自己开的口,让我去嫁给别人?”
聂子谦攥紧了楚怜的手,沉默半晌后,才低低地说:“我只是想着,我既注定不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你左右,若是能有个人……一个你也……喜欢的人,代替我爱你,护你,伴你走过漫长余生,让你天黑的时候不必害怕,那也是……极好的。”
楚怜轻轻挣开聂子谦的手:“可新婚之夜,你还是忍不了。”
聂子谦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面露怅惘,无言以对。
楚怜重新伸过手,握住了聂子谦的小拇指。一如幼时那般。
“因为谦谦是无人可代替的啊。”她轻轻柔柔地说,轻轻柔柔地笑,“谦谦是我抓周,亲手抓住的人。是和我拉过钩,许过诺,这一生永不伤我的人。那些旁的人,再美,再好,也不是我的谦谦。”
聂子谦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楚怜,像是要将她脸上的每一处纹路都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怜怜,我爱你。”极度压抑的嗓音下,恍若深埋着亘古千年的爱与痴。
“我知道。我也爱你。”楚怜轻吻聂子谦的唇瓣,“所以我不拽着你了。我已经学会了你说的帝王之术,我会稳稳地守住你为我争来的江山。我也会好好吃青菜,化雪的时候会多穿件衣裳。所以……如果太痛了,就靠着我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等天亮了我叫你。”
聂子谦羽睫轻颤。
诉不尽的爱恋与不舍,化成一声极轻极缓的回音:“好。”
虚枕在楚怜的肩,缓缓合上了双眸。
楚怜嘴角噙着一抹笑,仰起脸,望向夜空。
颈侧的呼吸,渐渐微弱。
肩上一沉。
楚怜的笑凝固在了嘴角。
“谦谦,我刚想起来,你答应剥莲子给我吃来着。要不你再……”
“……再多陪我一阵吧。”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晚来的风。
和一个身上斗篷已然全黑的男人。
恢复本体的聂子谦,躬身站在楚怜的咫尺身前。
他伸出手,想要拭去楚怜脸上的泪水。
却无法触碰。
浓郁的黑雾缭绕在他的周身,衬得他眼尾泪痣血一般的红。
天际之外,无数金色符文轰鸣颤动。
瞬息间,聚拢幻化成一柄刻满符文的金色巨剑,以万钧雷霆之势,斩向聂子谦。
黑色斗篷脱落。
粉碎四溢。
金光消散。
从始至终,天地间一片安宁祥和。
楚怜透过朦胧的泪眼,孤独地仰望着星空。
天灯已灭,星月重现。
人定,终是不能胜天。
而他,也终是死在了她不知道的时候。
死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哪怕……
就近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