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怜恰恰相反,自从有了汤婆子,聂子谦终于能睡上安稳觉,不会再大半夜被一只八爪鱼缠醒,瞪眼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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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九日,楚怜走到哪,侍卫们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到哪儿。
楚怜觉得自己严重低估了聂子谦的疑心与恒心。
整个帝京能逛的街市全加在一块儿,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再这么继续下去,能逛的地方就只剩青楼了。
……等等。
青楼……
她眸光一亮,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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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楚怜如往常般乘上暖轿离开王府。
行至半路,她突然就闹起了肚子,被芸香搀着去了最近的酒肆。
王妃如厕,侍卫们自然不好离得太近。
过了大半柱香的功夫,仍不见王妃出来,侍卫们觉出不对劲,又不能冲进去看,于是便抓了个女客官代为查看,这才发现王妃已经翻墙溜了。
侍卫们顶着被吓得青白交加的脸色,分头展开地毯式搜索。
就在侍卫们急得恨不能掘地三尺的时候,出逃的王妃化成了一个富家公子哥,正坐在燕春楼天字号包间里,聚精会神地看花魁跳波斯舞。
严冬腊月,衣着如此轻薄,这敬业精神,这胸,这腰,这腿……啧啧啧。
楚怜一个正宗女人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
化作小厮随侍一旁的芸香,却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公主,咱们赶紧回吧……要是让王爷找来了可怎么办哪……”芸香带着哭腔讷讷道。
楚怜伸手从白瓷碟上捏了块香糕塞进嘴里,心想来青楼看个花魁你都知道怕,帮太子楚曜跟自己暗通曲款,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怕呢?
“放心吧,王爷他肯定能找……”
楚怜话刚说到一半,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不紧不慢地推了开来。
一身月白锦袍的聂子谦,逆光而立,似笑非笑地望向楚怜。
“此等良辰美景,夫人竟抛下本王,悄然独享,着实令本王心伤啊。”语调轻缓,听不出喜怒。
一旁的芸香吓得打起了嗝。
楚怜也忙摆出受到惊吓的表情,呆呆地望着聂子谦。
花魁姑娘正跳到难度最高处,猝不及防地被人打断,一个没控制住,脚下一崴,眼瞅着就要跌进聂子谦的怀里。
这大好的福利,只怕是个男人都会欣然接受。
然而聂子谦却跟见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嫌恶地闪身避开,任由那身娇体软的绝色美人轰隆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
聂子谦“啧”了一声:“姑娘既是做这以色侍人的营生,平日还是少吃些得好。”
花魁:“……”
楚怜:“……”
绅士风度呢?
落在府里忘带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