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看着他。目露悲哀之色:“我只是想,也许从一开始,你需要地人便不是我。@@@首@@发@或者根本就是我错了,不该强行介入你地生活。”
吴放怔怔看了她许久,最后起身:“天晚了,我不打扰你了,早些休息罢。”
说完他转身出门。邢玉却仍坐在原处没动,直到夜色沉落。华灯初上,她依然坐在那里。良久,她缓缓低头。数滴水珠滑落,瞬间便被席上铺设的锦缎绣褥不着痕迹的吞没了……
如意三十五年夏。距离昌邑之变已两年有余。
吴放接任金国公不久,便趁未南讨伐荆南时出兵,夺取原荆南治下两州。其后又逐步蚕食邻近藩镇。不过短短两年,安西辖地已扩大一倍有余。
昌邑金国公府内议事堂,吴放正与各僚属议事。他缓缓扫示了在座众人一遍,开口道:“安西扩军之事,还有人有异议么?”
“卑职有一事不解,”莫哀道,“如今白显已死,主公此番扩军。为何不南下夺取未南。反而……”
“原来聪明如莫先生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人丛中有人笑着回答。“未南离安西太远,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安西没法对其形成有效的治理。如果要长期掌控未南,势必要分出部分兵力长期驻扎,这又会影响主公日后的用兵。况且,某以为,要击败未南也未必容易。白显虽死,智楚离、凤翔、计无多等人还在。这些人虽然对时局的了解远不及白显,却都是难得地将才。安西若是贸然进攻,只怕会吃亏。”
说话之人陪座末席,看来身份低微,语气又漫不经心,显得有些唐突,引得众人一阵侧目。然侧目之后细思,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白显出仕未南后一直得未王重用,可如意三十三年未南却传出他染疾病亡的消息。安西诸人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可未王随即中止了未南对外用兵的计划,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可白显虽然身故,他的一干追随者却都还在未南任职,未王也没老糊涂,真要对阵也不见得安西会占多大优势。
吴放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只认得是新进幕僚中的一个,手持茶盏,慢慢道:“那你的意思是?”
那人整整衣衫,朗声道:“未南是块硬骨头,偏还没几两肉,安西何必费这力气?不若谋取近处肥沃之地。西得良马,北收锐兵,而后长趋南牧。”
西得良马,北收锐兵,而后长趋南牧!这话与某处记忆重合,有如滚雷在吴放耳边炸过。他心内一凛,却不置可否,淡淡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向吴放欠身,平静回答:“卑职徐宏。”
吴放点头,没再说话。徐宏见吴放没什么反应,微露失望之色,随即自嘲地笑了笑,退回自己的位置。
议事完毕后,吴放命莫哀留下,与他单独叙话。
莫哀随吴放向内院缓行,却久不见吴放开口,于是轻声提醒:“主公?”
“你觉得徐宏此人如何?”
“虽偶有轻狂之举,但机敏过人,可堪造就。”
“由他出任记室呢?”
莫哀仔细思量了半晌后答:“以他才学任此职并非不可。不过记室多与闻机要,须是可靠之人方可出任。属下以为,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先留心看一阵再说。”
吴放点头:“那就先这样罢。”
莫哀应了。这时杜予先和吴倩一前一后的跑了过来。吴倩业已六岁,清秀可爱,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她一见吴放便缠了上来:“阿爹抱!”
吴放笑着抱起吴倩,捏了一下吴倩地脖子:“你多大了,还动不动要人抱?”
吴倩笑嘻嘻的搂着吴放脖子,说:“阿爹你看,这是杜哥哥给我做的竹蜻蜓,可以飞好远。”
吴放转顾杜予先。杜予先已在府中住了两年,对吴放却仍十分惧怕。吴放一出现,他便挺胸抬头站得笔直。见吴放看他,他更是吓得一声不吭。吴放却没说什么,因不见杜曼然,便问吴倩:“怎么不见你姨母?”<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