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五章 安西世子(1)(2 / 2)

解佩令 若含真 0 字 2021-07-06

吴放轻轻抚摸她的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首发=

吴敏终于克制不住,扑在吴放怀里大哭起来。吴放只能轻轻拍着她,便如幼时常做的那样。吴敏哭了许久,才哽咽着道:“九哥,我怕……”

九哥,我怕……

吴放自梦中惊醒。吴敏幽怨的眼神仿佛又历历在目,凄清地话语亦再度在耳边萦绕。十七嫁为人妇,至今犹是双十年华。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已经终结。只因一次错配的姻缘。

耳畔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却是邢玉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沉。吴放慢慢转过头。邢玉发髻已散,披于身后,柔滑如丝。她睡着时总像猫一样喜欢蜷成一团。她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白净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陪他枯坐了大半夜,想必十分疲累,他不愿扰她睡眠,没有如常起身,而是默默将她额前乱发拂到一旁。

我还在这里……她昨夜如此说。

正因有她这句话,在这漫长地夜里他才可以略微安心的睡上一觉。记得在北庭时。亦是她的突然出现给了他生的希望。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吴放唇边微笑隐现。也许上天仍是厚待他的,所以才有了她。每每在绝望的时候给予他安慰。母亲,妹妹,还有发妻……他生命中所有重要之人,他都不曾留住。或许,他还可以留住她……

吴放早年的回忆并没有多少和快乐有关。

母亲固是爱他到了极处,可她并不快乐。母亲擅长胡旋舞。年轻时因舞技出众而得幸于年轻的金国公。然金国公身边美貌女子众多,一个别无所长的舞姬不能长久吸引金国公。生下吴放后不久,她便被遗忘了。

幼年吴放地记忆里满是庭中寂寂落花下母亲孤单的身影。大多数时间里,她是沉默的。偶尔她会独自起舞。残花纷乱,母亲朴素的衣裙轻扬。异国迅急奔腾的舞曲却只成就了她在夕阳下凄清的转身。

母亲只粗识几个字,对他的学业却极为严格。吴放七岁时,金国公倒还记得为他聘请蒙师。每日清晨。母亲必会准时唤醒他。从不让他误了先生授课,晚间则督促他诵读先生所授经文。他不过是个孩子。难免淘气。有次他拿了自己做的竹弓射鸟,便去得迟了,先生拂袖而去。

母亲知道后,整整三天没和他说话。到了第三天,他在母亲门外跪了一整天。晚饭时,母亲终于从门里出来,拉他起身。那天晚上,母亲抱着他哭了一夜。次日清晨,母亲拿出一柄长弓交与他。

那弓比他还高一头,他吃力的扶着那弓,望着母亲。

母亲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脸宠,微笑道:“九郎也该学骑射了。”

吴放仔细打量那柄弓。弓上黑漆虽已有不少脱落,弓身却打磨得极为光滑,握在手里时,仿佛有股凌厉之气在他血脉中贲张。他疑惑地仰头看母亲,想知道母亲从何处得来此物。母亲却只是摇头,说要等他长大些再告诉他。

可等他长大后,却一直忘记向母亲询问这弓的来历。当他想起童年的疑问时,母亲已经不在,她地秘密也就无从得知了。

那天以后,吴放再没有误过先生的授课。他本天资聪敏,又十分刻苦,常得先生夸赞,说九公子以后必成大业。每当此时,母亲便会露出快乐的笑容。母亲时常抱着他,喃喃道,只要九郎聪明好学,阿爹总有一天会喜欢九郎的。

那时的吴放并不明白父亲是否喜欢他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吴放对于父亲的印象仅止于节庆之际随母拜见时位于上座地男人。他所知的不过是只要他勤奋努力,母亲就会很高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