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好半天,我才挤出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台词“……我这是在哪里?”瞧见她唇角向上扬了扬,道“四贝勒府。”
不说还好,她话音一落我便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身上到处都撕扯出辣辣的痛感,我禁不住轻哼了几声,她连忙扶住我,道“姐姐身上到处都是灼伤,大夫说了不能动得剧烈,更不能下水,这药也需持续上十天半个月,才不会落下伤疤,这段时间,姐姐就在这好好修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棉布蘸了药,小心翼翼地往我伤口上,我忽然沉声叹了口气。
“姐姐有心事。”她低着头也未看我,平平静静地说道,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我只得无奈地笑了笑,道“到底是一起住过的妹妹,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她扬了扬唇,也没答话,只顾着手里的事,好半晌……她才忽然来了一句“是爷抱你回来的。那天……爷的轿子落在门口,便听祎淳姐四处招人帮忙,我才开了房门,便见爷抱着一个浑身焦黑色的女子,心急地往我屋里赶,下人们想要插手接过去,爷连睬都不睬。”
她话至此忽然没有再说下去,我不明她话里的意味,只能默然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天……”
“那天……爷像着了魔障似的,吼着下人们去找大夫来,还刻意交代了不要请宫里的大夫,我来府里快一年多了,还从来没有见过爷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其实……”
“南苑!”她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我却有些听不下去地打断她,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素颜姐的伤势并不严重,我们替素颜姐脱了那层焦黑的衣服检查,也只发现了零零落落的灼伤,没有大碍……但贝勒爷看着素颜姐的神情,好像怕失去了什么珍宝一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我一样,唇角却一直是上扬的,美得没有一点杂碍的微笑,却让我觉得有种异样的恐惧,这样的感觉,又一次如同蚁噬一样细细密密占据了我心里一寸一寸位置,我看着她烛光下映照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又一次可怕地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心……似乎远远不是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