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碎锦声传来，叶步影心下一惊，急急撤回已然刺入沧陌腹部的剑，忘了反应。

论身手，沧陌远在她之上，那么多次交手都没有成功过，这次偷袭只是想阻止他又布下什么阵法或是下什么蛊虫，却没想到真的一剑刺进了他的身体。这怎么可能？剑明明在自己手上，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重伤身手了得的祭祀沧陌？

抬眸时，那一袭白衣已经捂着伤口跪到了地上，血在他的白衣上缓缓晕了开来，渗过指间空隙淌下，滴在膝上又是染红一片。

“沧陌……”

那一剑没留几分余地，他会死吗？

叶步影扔了剑想上前，却被七音拉住了手，回过头对上的是七音沉稳的眸，顿时心绪安宁了几分。

“你……跟不跟……我回去，叶步影？”

沧陌已然没有多少力气，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被方才一剑伤得几近透明。即使是跪着的姿势也没有坚持多久，片刻就只能靠着双手撑地勉强支撑着不至于倒下。叶步影回过头的空挡他埋首重重喘息，再抬头时嘴角已经有鲜血淌下，分不清是被他咬破的嘴唇还是气血不畅咯出的血。

他死盯着叶步影，努力张口，只说了一句话。你，跟不跟我回去，叶步影？

沧陌此刻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甘看不清叶步影脸上的表情。多少年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想不到这致命一剑拜鸿儿所赐。他想知道这一剑她刺得可曾后悔，可视野已经是昏芒一片，只依稀看到绿衫上前几步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了很久，却只等到极轻的一句话。

“叶步影和祭风教，必有一亡。”

沧陌忽而惨笑起来。必有一亡，你竟然要和祭风教你死我活到这地步么？可笑，从头到尾是叶步影该有多好，为什么要把鸿儿牵进来！从头到尾就好像一个笑话，看着他祭风祭祀出丑，最后还得搭上性命？

没有预警的，沧陌突然大笑出声，笑得喘不过气，笑得突然拿开捂着腹部伤口的手转而捂上嘴唇。“叶步影，我情愿从来都不知道你是鸿。”话毕，突然咳嗽起来，血透过指缝顺着腕淌下，却被他一把抹去，抬头冷笑，“零阁主，你可知道……你手下的叶步影……可是我祭风教的教储！”

祭风教储！七音变了脸色，方才被叶步影一把推开回复了神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得瞪大了眼。匆匆望去，却见到叶步影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神色间已经承认不讳。碰上他询问的目光，咬着唇神情却漠然。

他一直好奇年纪轻轻如影究竟和祭风教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就显而易见了。

十年前青月痕夺位，听说祭风神殿毁于一炬，教主，教储丧命。沧陌唤她鸿儿，那影非是当年的教储鸿无疑。

“他说的没错，我是鸿，”叶步影迎上他的目光道，“你会不会杀我以防万一？”

“你会不会救他？”七音指着沧陌道。

沧陌冷笑。

“我的命……轮不到你们做决定……”

本是跪在地上，他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仰起身子一挥袖。

奇异的味道在小小的巷子里弥漫开来。

七音反应快，一把捂住了叶步影的口鼻，自己屏息，可那气味却像是不用吸直接钻入口鼻，即使在再屏息也毫无作用。只一瞬，就已经手脚无力。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七音将绿衣人儿揽进怀里，却看到沧陌眼里露骨的寒。

“音儿，步影！”

忽然听到巷口有人惊呼，叶步影与七音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霎时清晰起来。闻声望去，但见巷口有人骑马奔来，一袭墨衫及至眼前忽然猛一挥袖，顿时又有另一种味道飘散开来。闻在鼻里沁心万分。

谁也没有料到，墨衣会在这时候来这个废弃小巷。

“我摘星楼的人你也敢动！”

墨衣人未至声已到，牵绳拉缰，飞身下马，拔剑直刺一气呵成，眨眼间已经闪身到了支撑跪在地上的沧陌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上了沧陌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