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汴京翌日,沈酒打马从平津坊路过,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前头独行,宽袖广身的皂青色官服,外面套一层乌青薄纱,形似青松玉树,步伐匆匆。
沈酒心思灵动,驱马上前。
“谢探花这是去哪里?”
谢还雪正在走路,突然从身后蹿出来一匹高大的白马,他被惊到了,怀中抱的东西不慎掉落地上,追雪以为是吃的低头去叼,男人惊呼:“那个不能吃!”
“追雪,住口。”
沈酒跳下马,将追雪嘴里叼走的青编拿了回来,稳稳地塞回了谢还雪的怀里,马儿还不高兴,哼哧哼哧地生气。沈酒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我的马比较贪吃,见什么都想尝一尝。你看看书没少吧?”
谢还雪整理着怀中的青编,没有破损,这才松了口气。他抬头道:“没少。”
自打上次见过一面之后,沈酒给谢还雪留下了一个令人畏惧的印象,他见到沈酒总是会露出一副小鹿受惊吓的模样,手足无措,脸红又不安。沈酒觉得有些愧疚,不该这么戏弄他,所以一直在找机会和对方说清楚。
这不,刚巧遇上,谁曾想一出场又把对方吓到了。
沈酒挠挠头发,蹙眉问谢还雪道:“谢探花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谢还雪手里抱着东西腾不出来,只好用摇头表示,嘴上说着不怕,身体却很诚实,往后退了一步,离面前人远一点。
“是吗?我怎么觉着……你怕我呢?”
沈酒近一步,他退一步。到最后无路可退,谢还雪撞到了沈酒的马,头顶白马哼哧哼哧觊觎他怀里的书册,跟前面红齿白的神捕大人步步紧逼,颇有一副逼良为娼的流氓架势。谢还雪一个饱读诗书数十载、风华正茂的年青人还从没遇到过这种境况。
鼻间有淡淡的木香萦绕,谢还雪涨得脸红通红:“沈大人若是没其他的事,在下还要赶去大理寺办公。”
沈酒留意到他发冠上插了一支黄花,不禁展开笑颜:“听闻你被调遣至大理寺任寺丞,挺好的,以后办案子难免会遇到,还望谢寺丞不要拘束,有空也可以常来侯府喝酒。”说着说着,她低头笑起来。
谢还雪奇怪不已。
忽然,他感觉到头发有一股力量拉动,脸上还被滴到了一滴黏糊糊的液体。他扬起脸一看,头上的黄花被马叼走了,马的口水流到他的脸上。谢还雪又羞又恼,再看面前人嬉笑的样子,他愠道:“沈大人,请你适可而止,在下告辞!”
说完,愤愤离去。
生气了?
她好像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吧,沈酒一愣,止了笑,满头雾水。追雪正在津津有味地嚼着黄花,沈酒恍然大悟,指着罪魁祸首——偷花马贼骂道:“都怪你!今天晚上不准吃饲料,水也不能喝,饿你一晚上!”
这时,铁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沈酒身后幽幽开口道:“师妹,大白天你站在街上做什么,马能跟你说话?”
沈酒变正经脸:“没什么。”
铁手摸摸胡子,嘿嘿一脸坏笑:“师妹,你注意点,大庭广众之下耳目众多,一不留心就会传出去,坏了神侯府的名声也倒罢了,坏了你自己的名声就不好了。”
沈酒一听不对劲,“我怎么败坏神侯府的名声了?”
追雪在铁手头顶哼哧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