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凡为何不让亦战直接将亦威交到自己手上，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亦战太谨慎小心了，从头到尾不敢出一丝差错，也正因如此，亦凡才会和他合作，毕竟亦凡不喜欢和他抢主导地位的人。而且从一开始就有暗线紧紧盯着亦战和亦凡，但不知是谁。

亦战很聪明，他在得到自己的利益之前，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地。他是断然不会让亦威在自己的手中断送的，必然需要一个替死鬼，而这个替死鬼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一直观望的二族老。他也是沉默的够久了，再不出手就真的什么也捞不到了。于是他主动找上了亦凡，合作必然需要有共同的利益，对于二族老来说，那件东西太诱惑了，况且一旦成功，吃亏必定是亦战那一系。六族老不过是双方商议派往亦战身边离间的人物，为何如此顺利，也只不过是亦凡事先告知了亦战。

亦战不是蠢蛋，相反他是最聪明的存在，所有人都在算计，都看轻了他，却不知亦战正在坐享其成。

亦凡的思绪从天外回到竹林之间，这时候刮起一阵风，风不大，微许轻盈，犹如碎碎脚步，却绕绕在心。

有往事凄咽，有曾经荡漾，都在这片竹林。亦凡突然有些舍不得，就要离开，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再回来感受这里的气息。深深吸一口气，怀念填不满这空气，却无意中惊扰了空气中的人。

“你饿了吗？”云伯吐槽道，好吧，姑且算他是吐槽，至少在此刻便秘脸色的亦凡看来绝对是。

“呵呵，刚才提到哪了。”亦凡将那提在半空已有好久的马又放回了原来位置，再闻闻四周，突然有烟火钻入鼻尖。“你看都到了晌午时分，确实是该饿了。”

“我不会做饭。”云伯今天很奇怪，话虽然依旧不多，却是患上了失心疯，回复不断。

亦凡觉得第一次这么想早点赶这老头走，饭不会做不会叫外卖吗，真是。话说这年头连个联系方式也稀缺，还搞得那么神秘，什么飞鸽传书先不说，还有摸不清头绪的暗号。亦凡想想就头皮发麻，叫一份粉干总不会也要对暗语吧。

云伯是真得很老了，坐了一会石椅子就觉得屁股生疼，扭着奇怪的姿势站立起来，往阴凉处挪了一挪。当然，这是从亦凡犯二的视角看到的，实际上云伯只不过是简单地站立在树荫下而已。

“亦威还未出现。”云伯道。

“是吗，二族老办事的效率不怎么样嘛，还是说，有了什么变故。”亦凡看似漫不经心，眼角却有光点闪过。

“那个车夫断了联系，亦威是真的不知所踪了。”云伯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布满纹迹的眼睛不时看向亦凡。

“那么...”亦凡也站起身，眉头微微蹙起。“也就是说，亦威不在掌控之中？”

“是这样。”云伯点了点头。

“早知道当时就让你去了，果然，任何事物还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亦威不见了，亦凡自然是心里不喜。没想到亦威这家伙这么顽强，快到屠宰场了，半路还要挣扎着乱跑。不过一头猪再乱跑，屠夫也有办法送他上板凳，只是又要花费些心神。

亦凡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不动脑子的人，比如...云伯。二族老这样精明的人，不会连一个亦威的事都办不好，这由不得他不去多想，毕竟智者千滤，一件奇怪的事情背后总有数不尽的算计。

“你觉得，是谁有问题。”亦凡问起云伯，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只是亦凡看到云伯锁着眉，这是个不喜欢隐瞒情绪的老头，这幅神态想必是有话要说。

“车夫。”云伯不假思索，吐出两个字后又看向了亦凡。“是你的人吗？”

“我的人？”亦凡挑了挑眉。“你应该知晓的，能为我所用的人不是只有你吗？”

云伯听着亦凡，露出一副不相信你的模样。亦凡是很狡猾，做事处处考虑，即使是云伯这样常在身边的人也不敢断言亦凡没有其他暗藏的伏笔。

“八云阁里那个歌女不就是你的人吗？”云伯提醒着亦凡。

“歌女？”亦凡一阵细想，还真是想起那天那四个歌女了，只是很多细节都忘却了，当时的忧愁感实在太浓厚，冲散了许多情绪和记忆。“那四个歌女，没有一个是我的人。”

亦凡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倒不是因为那歌女骗了云伯。而是事情渐渐不在掌控之中了，原本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现在却突然出现许许多多计划之外的事物，确实让人心烦。若是被破坏了计划，亦凡可真是要跳墙了。

亦凡回转思绪，又看向了云伯。按理说云伯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七老八十的人了，只要不患老年痴呆总是有些阅历的，更何况严谨的云伯。

他不知道云伯此刻的心思是怎样，也不想去知道。摇摇头又将心里突然出现的念头强行压下，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对不可以不信他的母亲，妹妹，还有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