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蹉跎,倒让你见笑了,”贾儒很矜持,在贾云的科普下,现在很有文人风骨:“你与居士所作的:花开堪折人如故,人面桃花笑春风。还有池塘入明月,不知燕归家。个中意境,真是让我心生向往呢。”
天可怜见,当时那么乱,贾儒也只是记得这两句。再多就没有了。
青松居士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捻着酒杯,笑道:“小友们这一辈,真是一个比一个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前浪,只怕要死在沙滩上喽。”
“呃……居士言重了。”贾儒瞧着年近中年的青松居士,他这年龄也可以称老腊肉了,与他们这些小鲜肉,的确不是一个辈分的。
秦云流折扇轻摇,道:“就是,言重了。孔子曰,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们,现在还都只不过是芸芸学子罢了。”
闻言,青松居士畅然大笑。
一旁的贾儒表示完全就接不上话。
什么孔子曰,老子曰,什么鬼……
他只知道念上几句‘三人行’、‘吾日三省’,这些之乎者也张嘴既来的家伙,还能不能做好伙伴了?作为假把式,他决定还是少说话为好。
沉默是金。
今天晚上就赚个够!
也不知道望江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前面那座亭楼是赛诗台的话,怎么把他们给晾在门口了。还摆了几桌酒菜,这是要干嘛?贾儒摸不清头脑。
不过说起来,贾儒的肚子也委实是饿了,晚上只是在燕婶婶那里吃了一点小吃。这下五脏庙得以祭奠,顿时不管不顾埋头痛吃起来。
月朗风清,周遭即便只点了一盏灯火,可在皎洁月华的倾泻之下,却也显得纤毫毕现。
秦云流对贾儒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与贾云调换了个座位,让她们两个小姐丫鬟坐在了一起。自己却与贾儒侃些有的没的。
因为手上和嘴上实在忙不过来,贾儒只是不时应上一句,再说他也委实怕秦云流突兀就来上一句之乎者也。
“贾兄,你可知这牌匾是谁人所题吗?”
嗯,这个话题倒是好交流。
贾儒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瞧着牌匾上那‘白鹤’两个苍劲有力的题字。
毋庸置疑,肯定是笔名。
笔名这个东西,从古传至现代,若非前人遗风,其实就可以束之高阁了。盖因古时候大兴文字狱,言论不自由。很多文人士子怕稍有不当惹上杀生之祸,或者出于某些原由需要隐匿真名真姓,所以就会用到笔名。
能让望江楼这种地方用来打点脸面,也只是给一幅牌匾题字而已,犯不上文字狱,必定不是前者;那就乃后者了,利益场所不露真名,一定是位当官的。
瞧秦云流说起来很吊的样子,还必定是朝堂上的某位大官。
苍天有眼,阅尽岛国沧桑后,大脑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的贾司机,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脑袋瓜子竟这么灵活好用,就跟上了润滑油似得,咔咔咔,电光火石之间想了个透彻。
他忙道:“这我却是不知道,想来,也应该是高立朝堂之人。”
“贾公子真是聪慧!”胖子谢掌柜竖起大拇指,说起望江楼,他就来了劲:“应该说,是高坐垂堂才对!”
青松居士饮了一杯酒,万分惬意道:“没错,望江楼初建,恰逢圣上微服出巡,当然,那时圣上还未荣登大宝。贵为九五之尊后,更是三过望江楼而入。至此,赛诗台引得无数诗人词客向往。”
说着,他举头四顾了一圈,面色缅怀。想来很多年前,圣上也在这里饮过酒吧。
秦云流看了看谢掌柜,道:“听说,那日扶摇台所出的题目,也是楹联?”
“那是!”谢掌柜满脸得意的样子,道:“谢某至今还记忆真切。现在,那一幅对联也广为天下间流传了。”
“望江流,望江楼,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青松居士朗咏出声:“赛诗才,赛诗台,赛诗台上赛诗才,诗才千古,诗台千古!”
“千古啊!”谢掌柜感慨。
这个世界上,人生不过百年,白驹过隙,很少有东西能谈得上千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