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的话让会场气氛顿时肃杀起来，还没有哪个上级领导不留一点情面当面尖锐地批评，批评力度之大，让在座的如坐针毡。甘肃省长欧阳童飞有点木讷：“韩部长，兰兰州，甘甘肃就这么一些家底，我们要是关停转并。我们一无所有了啊。你比如污染大户：炼油厂、造纸厂、水泥厂、耐火材料厂、有色金属冶炼厂、油漆厂等等。我省工业产值也就是二千亿，这几项产业就占了一千五百多个亿，全部停下来，我们甘肃一夜工夫就回到了解放前。韩部长，还请你一切从实际出发，不搞一刀切。”
“糊涂！”总理往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一只茶杯哐当跳上空中，将茶水倾了一桌，湿了桌上的文件，惊得几名服务员赶紧拿毛巾上来擦拭。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王学兵却骂起韩宝来：“小家伙，别卖关子了。你那三把斧，我知道，吓老百姓绰绰有余。时间不早了，亮底牌吧。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涂脂抹粉就没必要了。”
韩宝来狭黠地笑了，显然他也没意识到总理会如此恼怒，其实他就是狗仗人势吓唬他们一下，他亮出了一串数据：“我知道，兰州造纸厂生产工艺还是老掉牙的漂白技术，污水很难处理，十家十家是亏损，黄河水深有其害。全部关了。表面上，国税受损，但是每年用来造纸的上亿吨草料可以用来养羊啊！先别说话。我知道，兰州现在养羊都是放牧。我告诉你们，甘肃千沟万壑全部沙化，罪魁祸首就是羊，我认为沟沟壑壑再不要养羊了。羊将全部植被年复一年地啃，连苗子都不剩一株，怎么不沙化？我认为，除了祁连山北麓的草原、甘南地区，宜放牧，但实行圈养，澳洲、欧洲、美国都是圈养嘛，其它地区禁牧。”
“还要禁牧？他们都是清教徒，会激起民变？”马成功书记神情十分紧张。
“民变的根源是穷。贫穷才是生变的主要因素。陇山山脉、祁连山脉、河西走廊，适合种法国葡萄，可以大量种植葡萄，生产葡萄酒。”
欧阳童飞省长头摇得像拨浪鼓：“韩部长，种不了，种不了，没法子种。一是种不法，二是酿葡萄酒的工艺相当复杂。再说了，我们有沟壑面积一百六十多万公顷，一百六十万公顷全种上葡萄？那还了得，我们的葡萄就要堆积如山了。”
“对，甘肃要想富，就以葡萄酒为龙头，所有工艺，我负责。下岗职工领到的一次性补贴款，他们可以入股。我今天就请大家喝虹雨赤霞珠原浆葡萄酒和虹雨贵腐威士忌，绝对是世界顶级口感，返销欧美。你可以算一笔账，一百六十万公顷葡萄种植面积，产值五千个亿，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当然，还可以种植樱桃、蓝莓、草菇，大力发展生态产业。有了钱，再引进高科技，完成产业升级嘛。有了钱，你可以打造你们的旅游景区，我看嘉裕关长城、玉门关、鸣沙山和月牙泉景区、张掖七彩丹霞景区、酒泉卫星发射城、敦煌莫高窟、祁连山景区、黄河漂流景区、陇南梯田神奇景观、官鹅沟天池、国家级黄河湿地公园、祁连山军马场、甘南藏区牧场，你们完全可以打造一个甘肃生态旅游黄金省份。我想，帮你们搞一个大型的祁连山冰雪世界。我觉得啊，祁连山的冰雪可是一块宝啊，我可以建一个超级滑道，将山上的冰雪送到河西走廊，让河西走廊变成绿洲。五年内，我保证甘肃省的GDP进入万亿俱乐部。你们把项目做起来，我负责拉动国际金融家投资，负责技术保障。”
韩宝来的话，让全场掌声雷动，各地市领导信心满满。韩宝来不是开空头支票，东北三省已经蓬勃发展起来了，有先例可循。马成功书记激动地说：“韩部长一番话，让我们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政府制定的政策一直推动养羊，羊是甘肃人民生活的命根子。韩部长站在一个国际制高点，高瞻远瞩，抛弃固有的陈腐思想，锐意革新，打开新局面。这可是五千年没有人这样思想过，我表个态，支持韩部长发展一百六十万公顷优质葡萄种植和红酒的酿制；支持韩部长给我们的总体规划；支持祁连山部雪世界的建设；支持韩部长对环境保护淘汰落后产能的政策。”
总理最后发话：“听完韩宝来同志的话，这是代表着世界经济发展的潮流。你们甘肃一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契机，真正落到实处。当然如果你们的动力不足，或者只打雷不下雨，中央会考虑派整套班子过来接手你们的工作。我希望你们省委省政府组织班子认真观看，认真落实下去，特别是环保部搞的全国环境监测大数据库，你们不能拖后腿，一定要迎难而上。留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三年，三年后，我还是要过来看你们落实得怎么样。韩宝来同志允诺你们的，你们也要盯紧他，不能让他放空头炮。他要是承诺的东西，一年内做不到，你们就报告给我，我找他算账。韩宝来同志答应的事办到了，你们该做的，做不了，素位尸餐，对不起，能力者陈，不能力者，主动让贤吧。”
总理的发言，虽然简短，句句掷地有声，让在座的官员股栗啊，知道这回中央是动真格的，不真抓实干，没有成绩，只能跟东北三省一样，全面交出班子。
会议结束。马成功书记请总理移步到宴会大厅，韩宝来有点挑事：“马叔叔，你不是说兰州有一个著名的夜市，怎么？不带我们去逛逛？我要是把你们的夜市往我的朋友圈一发，我保证你们的夜市名声鹊起。”
“对，对，对啊，去正宁街夜市。”王学兵也是爷爷辈的人，他跟韩宝来一样爱热闹；马成功脸色陡变，说话有一点舌头不灵便：“总理，兰夜的夜晚零下十度，北风呼呼，怕——”
“怕什么？革命者抛头颅洒热血，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告诉你，我们的韩部长给你做一个榜样，干革命工作，何惜区区性命？我不怕发生什么意外。我更不怕寒风凛冽。”总理的话让马成功书记别无退路，他也只能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马成功书记真不是担心寒风凛冽，他确实是担心兰州的治安。前不久，还发生了一起回教民殴打喝酒的游客，原来在《可兰经》中，载明是不允许教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