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我来接你一下。”韩宝来说亲自接他,堂堂一个市长开车来接他,他处于落魄之时,有点受宠若惊:“不,不,韩市长,你忙,你忙。你说个地方,我打车过来。我打车的钱还是有的。”
“我在双牌,我们可能相距不远,你说个地址吧。我来接你。”韩宝来态度很坚决,现在不是看在宋玉的面子,而是老天有眼,赐他界高人。
“那——我到阳明大酒店吧。你到阳明大酒店来接我。”宋时雨知道阳明大酒店是韩宝来的一个重要活动场所。
“好。我十五分钟到,你在大堂等我吧。”韩宝来在人民桥,到阳明大酒店也是十五分钟车程。
“那你还是到群艺馆来接我吧。我在老字画跟几个物发烧友在喝茶。你过来吧。虽然说不等好茶,不得狮岭龙井、大红袍、猴魁,但也是我们当地名的君山碧螺春。”
“宋叔叔给我留点,我马到群艺馆。”韩宝来在双牌县工作四年,当然对哪一个巷子都熟了。韩宝来怕引起误会,让杜芊芊呆在车,给她买了一包牛轧糖让她坐在车里慢慢吃,只带了伍敬尧楼去。韩宝来来过群艺馆,但不知道老字画在哪里?一问保安,保安一眼认出他是韩市长,马给韩市长带路,直送到老字画。
韩宝来看老字画的装修是雕梁画栋,显得古朴古香。大门敞开着,大堂里坐着一桌老者,有的还是皓首长者,都穿着黑对襟长衣、扎马裤,手持檀香扇,有的手里还拿着铁球转来转去,嘎嘎作响,每人面前一个茶盅。宋时雨做个官,虽然乌纱帽没有了,但影响还在;虽然不是长者,因身份特殊,还坐在首,一眼看到了韩宝来,率先站起来。
“韩市长太热忱了。你工作如此繁忙,还来看我们这些俗人。”宋时雨手持檀香扇,还学着古人抱了抱拳头。韩宝来行抱了抱拳:“宋叔叔说这话见话了。我们是哪跟哪的关系?其实我是俗人才对。你看在座的,墙挂的,一看知道,都是社会贤达人士。宋叔叔何不给晚辈引见一下,晚辈有幸结识地方的知名学者,也是宝来之福。”
韩宝来如此说,惊得一桌人全站起来,向韩宝来打躬作揖,原来是市长韩宝来到了,他们听这个名字,都觉得如雷贯耳。
“这位是参加过长沙马王堆考古发掘的严学海先生,不仅是我省,也是我国数得着的老教授,一直是省博物馆的高级研究员。现在离休回故乡颐养天年。”
韩宝来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久闻严老师大名,果然是仙颜非凡。晚辈若能聆听严老师教诲,那真是三生有幸。”
严老也夸他:“韩宝来这三个名字,是老朽回乡听得最多的名字。今日得见,果然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我潇湘能出如此人才,是我潇湘万物生灵之大幸。”
宋时雨又介绍第二位长者,头发萧疏,耳朵有些背,拄着拐杖,戴着圆形老花镜,总低首斜眼看人。
“韩市长,这位是不才的恩师萧义山老师,曾经是一的校长,现在是楹联学会的理事长,是诗赋泰斗。”
“萧老好。我记得,有一年教师节,萧老做过报告的,那真是慷慨激昂、震耳发愦,我听后感怀激烈,热血沸腾,那真是余音绕梁,一直牢记不忘。……大丈夫敢担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国难当头,有赴国难之热血青年;建国之时,有投资搞实业之青年才俊,方不失民族之大义。”
“好记性啊!”韩宝来学着萧老当年做报告的语气背了一遍过去,惊得在场的人瞠目结舌;萧老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炙手可热的年轻市长,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韩市长,这位便是故宫博物院的研究员曹若兰博士了。他专门研究建筑方面,对故宫的修复,他可是权威。”
韩宝来惊得眼珠子掉地了,说话吞吞吐吐:“你——你是曹博士?”
韩宝来之所以惊诧莫名,这么大一个人物,怎么坐在这种雅室之,一杯茶谈天说地。除了三个有来头的人物,还有三个高人,分别是南京大学的历史教授刘孝经,浙大教授蒋川,南大学教授郭枫。这三人,和宋时雨都是年过半百的学者。
韩宝来落座,坐了下首,自称晚生。他煮水烹茶。第一壶茶捧,曹博士轻抿了一口,那茶香沁人肺腑,不由赞道:“韩市长,这手泡茶功夫,可是一绝啊。我们刚才也是喝的这茶,怎么到你手给我带入一种诗意般的境界之。”
严老也赞老:“若兰所言,于我心有秩秩然。”
韩宝来听着这些老古董酸腐的赞誉,跟一般鸿儒谈经说典,他仿佛回到了大明,参加了扬州八怪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