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要不要我给你做个介绍?”韩文正就喜欢开饿玩笑,还说调解他夫妻,不搞得大家不欢而散就是好的了。
张玉屏面色凝了寒冰,要不是看他是顶多上司,绝对拂袖而去。韩宝来忙说:“张阿姨,韩叔也是一番好意,不看金面看佛面。坐吧。坐下都是客。阿姨不会怕了周伯伯吧?”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张玉屏脸色绷得紧紧地。
“阿姨,我不然也不敢把你们凑在一起,是韩叔夸下海口。我只要把你们接到一起,他就有办法——”韩宝来不敢说了,做了一个手势,就是捏合在一起的意思。
韩文正气得直敲韩宝来脑袋:“小家伙,你这不是出卖叔吗?”
韩宝来提着一个大胶袋,大胶袋是一条有花斑的扁平鱼,跟海里的石斑不一样,海里的呈乌黑色,河里的花纹呈金黄色,所以当地又叫桂花鱼。看样子,不低于三斤。韩宝来决不会小家子气。
吴阿姨说着客套话:“玉屏,你看你,怕大姐这里没有吃。来了,还带条鱼来。”
韩文正家有厨师罗师傅,勤杂工吴红梅。韩宝来还是亲自下厨做这条鱼。韩宝来做成一鱼三吃。一个是烈酒烧鱼,一个是剁辣鱼头,一个是清炖鱼排。这三个菜那是韩文正的最爱。韩宝来将烈酒与生鱼片拌匀,还加了盐,扑地一声点燃火,让生鱼片在烈焰中烧一阵子,然后醮着酱吃,那真是鲜美无比。既有生鱼的滑嫩,又有烈火爆烧的表面焦香。不需要醮芥末,一点不腥。
韩文正和周朝晖是老友了,两人都是茅台发烧友。韩文正特地开了一瓶十五年的陈酿茅台。吴玉章却找了一瓶法国葡萄酒,她跟张玉屏、杨彩琼喝红酒。韩宝来知道韩叔不会要他喝高了,也跟着喝茅台。陈桂山借故要开车,他就喝汤。自从陈桂山给同学搞醉一场,他谨慎多了。
韩宝来做的鱼很快给大家吃完了。韩文正用筷子敲着碗说:“周老弟、小张哪,还记得那天,我陪同一个老外,叫什么来着?”
韩宝来记忆好:“世界投资银行考察专家杰弗森先生。”
“对,对,是杰弗森先生。”韩文正拍着大脑袋有了记忆,“啊,那是宝来做的菜,搞了一条大石斑鱼,一鱼十吃!惊得杰弗森先生瞠目结舌,硬是要我给他搞了一条鱼,他真把那条鱼带回国了。但这老外,吃你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回国,就患了健忘症,一点息信都没有了。白送一条石斑鱼给他。不说他了。我是第一次,第一次吃到这么新鲜的鱼。今天宝来又做出这种味道来,复活了我的记忆。周老弟,想起来了吗?怎么长叹短吁?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摆在桌子上说,说出来痛快一点。”
张玉屏眨巴眨巴丹凤眼,面浮笑容:“我们没什么?老周,我们吵架了吗?老韩,你哪只眼睛看我们不和了?”
“那好,那好,我要看看,是真和,还是假和。周老弟,男人主动一点,你挟一点鱼,你看鱼不多了。赶紧,赶紧选一片你老婆爱吃的,看她吃不吃?”韩文正就爱做这种事情,他觉得这是做善事,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可拆散一对夫妻。
周朝晖在韩宝来的撺掇下,他讪笑着夹起一点张玉屏最爱吃的鱼头脑髓,这是脑黄金啊,这是张玉屏的最爱。她以前总是吃了鱼头脑髓,其它的便经周朝晖吃。张玉屏面无表情,还是那样淡淡地笑。张玉屏没有伸嘴过来接,韩文正便催促周朝晖:“说话呀。叫声老婆吃鱼啊。”
人有时候,变成当事人之后,变得呆头呆脑。吴玉章便轻声劝张玉屏:“玉屏,家和万事兴。不要给话给别人说。有什么过不了的坎?生活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四十年?不像小家伙,还年轻,一切可以重来。我们现在就要维护好这个家庭。我跟老韩也拌嘴,但都是为了我那个宝贝儿子拌嘴。我们为了个人感情从不吵架。大家上点下点,有什么关系?”
张玉屏眼睛很酸,但她是要强的女人,她决不会在韩文正面前洒泪,她知道不是哭泣的时候,她泪往心底流,她强颜欢笑:“没什么。我们也是为了不争气的小蓓斗气。他怪我干预了小蓓的婚姻。我说,崽大不由爹娘,我想干预也干预不了啊。但我做为母亲,又不能置身事外,我是干着急。”
“好啦。周老弟说话呀。玉屏给你抛出橄榄枝了,你不能无言以对啊。”韩文正好急,他太想把这事做成功,功德一件啊。
周朝晖喉结动了动,咽了一泡口水,放出了声音:“玉屏,都是我不对。我真诚道歉。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周朝晖用汤匙舀着最美味多汁的石斑鱼脑髓,张玉屏笑眯眯地吃了,很轻松、很自然:“老周,看你搞得那么严肃。有什么大不了。反正,现在孩子们的婚姻都定下来了。我们也只能做壁上观。有什么想不开的?”
周朝晖有点口吃了,说话有点颤抖:“玉屏,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你别生我的气。我愿意侍奉你一辈子。你要怎么样?你说。我不会惹你生气的。”
“老周,别这样说。你看,我们得给孩子们做表率,别说这些没志气的话。你喝酒吧。不过,少喝一点。你也肠胃不好。”张玉屏说的话很暖心暖胃啊!
“好了,好了。你们男人喝你们的吧。我们姐妹喝,还有小杨,陪阿姨喝,你可要主动,年轻人做什么事不要迟疑。要主动。”吴玉章开始了经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