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兼着市长嘛。没有书记助理这一词的。再说，你现在还是玉观音的办公室主任嘛，双牌县委不好给你安排职位，你办公室主任要交出去了，一个县委常委不可能只做一做办公室工作的。以后你们上来了，她为正，你为副。你还是她的副手。明白吗？”韩文正说出了这其中的微妙之处。有他这个助理，胜似他身边有个副手。

“明白了。叔，我觉得对一百家参加高交会的单位，他们出口的产品，一定要派专门质检人员严格抽检，把好质量关。不能一粒老鼠屎坏了我们一锅粥。”

“你看，你看，侄子，咱们叔侄连心嘞，想到一块去了。”韩文正打着哈哈，“我们拿了这么多订单。可不能冲昏头脑。如何做好这些订单？那就是口碑的问题。这比打什么广告还要好！我想，我们要抽调地方和市质检局骨干分子组成联合质检组，进驻各单位，由他们直接把关抽检，出了问题，他也要负直接责任。实行责任倒查制。”

“分片包干。”韩宝来鬼点子极多。

“好啊。这一招灵！他们成天在机关里勾心斗角，看着空出来的这个位置垂涎三尺。好，十大常委，每个常委包十家单位。由他重点把关，谁出了岔子，谁乌纱帽给我摘了！”韩文正一拍大腿，计上心头。

“叔，这可是万无一失了。只要这些单做好，牌子打出去了，不愁没米下锅！”韩宝来精神倍儿爽，双皮大眼放出精光，表情看起来是心花怒放，当然有夸张成分。

“宝来啊，这回你主要任务是读书啊。工作担子也重，叔虽然没有总理广博的学识，但于国学方面颇有造诣。我搬到新居之后，你双休日啊，多过来与叔切磋学问，你交的作业，叔也看一看，看有不有什么不妥？”

“好啊，叔。还是你知道我的难处。我的古文、语言学、哲学、逻辑学、心理学、管理学等功课，还是很粗浅的，叔，我不懂的，就向你请教了。”

“叔正是这个意思。”韩文正烧开了水，韩宝来泡茶，那一份虔诚之心不得不让你对茶有一份神秘感，一份敬畏感。

韩文正则铺纸研墨，原来韩文正得了一幅何绍基的真迹。何绍基是清代一位大书法家，祖籍潇湘人。叔侄俩先品着茶，对着真迹上的每个字品头论足一番，这个字应该是什么体，甚至这一画，脱胎于哪里。追根求源。韩文正能参详出，这幅字贴就是何绍基发迹之时，字里行间充溢着飞黄腾达的蓬勃之气。然后叔侄俩潜心临摩，两人同时临，互相比对一番，韩文正还是生姜老的辣，尽得何绍基风韵。韩宝来可能临这种体临得少，总灵动有余，笔法脱离了文本。

“哟，时间过得好快，三点了。你过去看看吴阿姨，陪她看看装修效果，你听她的。女人啊，你要是做成一朵花，她不满意成天在你耳朵边叨叨，别想清静了。她哪怕做得奇丑不堪，自屎不臭，自以为这是她的杰作了。你听她指指点点吧。我呆会儿，要会见一个欧洲访问团。晚上一起去你岳父家酒店吃个饭吧，给你接风洗尘。别推辞。我会让百家企业老板都过来，你要准备一个发言，打腹稿就行了。其实说话，不要照本宣科，除非是重要经济工作会议，一般的场合，就即兴发言。”

韩宝来告辞出来，他发现陈桂山竟然可以与市委办公室的美女聊上天了，还喝上咖啡了！陈桂山解释：“我战友的爱人熊思敏，有时间我带你认识一下我的一个战友，思敏的老公，市财经局的刘恒。我们以前在一个部队摸爬滚打的。没想到这小子娶的老婆这么漂亮！”

韩宝来看这女人，其实是化了浓妆，什么眼神！脸堂是胭脂红，眉毛是夹出来的，眼影是画出来的，头发是染出来的，甚至怀疑双皮眼是割出来，不过，确实显得白里透红，前凸后翘。熊思敏笑成了一枝花，仿佛第一次见到韩宝来：“哇，你真是韩宝来的搭档啊！”

陈桂山讪笑道：“跟班。负责领导安全。”

韩宝来拍着陈桂山肩膀，笑容满面：“在美女面前，要抬高自己身价，不要一味贬自己。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就是同事，就是搭档。市人武部的陈科长，如果想参军，找他没错。”

“喂，韩宝来，你看你说话出原则了吧？什么参军找他？互相拉关系，成什么体统？今晚我请客，我好好给你上一课，教你怎么说话，做人？”熊思猫装着很神气。

没提防，韩文正背着手走了出来，眼光游移：“哟，没想到小熊还有这么高深的学问。我倒是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也教我学一学？”

一个办公室笑翻了天。熊思敏是场面的人，只是涨红了脸吃吃笑。韩宝来忙打圆场：“你们办公室谈工作，我不影响大家工作了。我会经常来打扰的，上门讨教就不敢了。我们开句玩笑是可以的。”

说罢，与大家挥手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