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要看你出不出臭棋。不要给我抓一手才行。”周朝晖实地受损,但元气没受到伤害,尚能翻盘。
“爸,你主动一点,阿妈又不是不谙事理的人。我知道,阿妈心里没有别人,她只有这个家。对小蓓姐倾注的心思多一点。现在小蓓姐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你们更应该要重归旧好,不是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吗?”
“是啊,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俩其实吵架就是为小蓓这事吵起,她犯了大错,我还没说什么。她内心是后悔的,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还不是接受现实,生活又不是过不下去?小蓓在你的开导下,我看她情绪逐渐好转。今天这事,小蓓怎么知道的,我一定也不知道,她是跟你开玩笑的,她就喜欢胡闹。”周朝晖一面跟韩宝来聊天,一面下棋,果然也出缓手。
韩宝来一拍巴掌,点着那手棋笑道:“阿爸,准备中盘告负了吧?”
“嗬哟!一条大龙给你瞄着!”周朝晖猛拍大脑袋,果然中韩宝来计了。双方一计算,这一手不应的话,这条大龙是没有活路的。韩宝来拿起这手棋,扔进棋罐里。
“不!打平,打平。”周朝晖哈哈大笑,他是十分讲原则的,不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下一局,下一局。小子,你长进了啊!”
“不是我长进,是阿爸不能一心二用。”韩宝来直言不讳道出他赢的奥妙。
“好,好,我现在下慢一点,你小子就善于布迷魂阵,不读懂你的着法,还真着你的道。”周朝晖的棋艺精湛,但像韩宝来这样潇洒、优雅自如地行棋,他是无法做到的。
于是,老少又布上一局,周朝晖下得小心翼翼,韩宝来不跟他说话,果然双方呈胶着状态。下到中盘,周朝晖明显占优,他是整体连成一气,出现厚势;韩宝来有两块孤棋,彼此难以呼应。分头作战,明显跑不过集团作战。这盘,周朝晖只要在官子上不出现失误,他就稳获胜利。韩宝来知道进入了周伯伯的套路当中,你跟着他的思路走,他绵密的手筋,连贯成一气,浑身一体,整体厚势,具有强大的整体攻击力。韩宝来还是支撑到最后。一点目,输了七目之多。
韩宝来输得服气:“阿爸,这就是你的风格,左右呼应,前后连贯,浑厚大气,无隙可击。”
周朝晖哈哈大笑:“阿爸当年在北大的时候,下围棋还能进入三甲行列。这不是吹的,奖状还保存在那里。现在,感觉我比过去的棋风还要成熟。你一些出乎意料的棋,我琢磨着,还能琢磨出这里面有不有文章可做?是吓唬人的,我置之不理;是有阴谋的,当然要应啊。见招拆招啊。你小子就无计可施了。我这大网一旦形成,你就再无获胜机会。”
“我就是一个投机主义分子。点穴式下法,你这铁布衫一布,我就跟着你的套路走了。跟着别人的思路走下去,肯定是大势已去。”韩宝来摇着头,“我要赢你。必须乱你的心智,让你顾此失彼,我就会偷袭成功。”
“你小子,就爱独辟蹊径。时间不早了,你上去叫她们下来,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们要比客人早一点到才行。”周朝晖看看表十一点二十分了。他是很讲究待客之道
“跟阿爸在一起,心安。做事,前前后后有你提醒着。”韩宝来很享受在周朝晖身边,两人真是很贴心。
“去吧,去吧。这个家现在就是你回来了,还有一点欢乐气氛。小蓓这孩子又太任性,你还要给她陪笑脸。那位啊,其实也是太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其实,她身边也就是你一个人高遮低挡为她忙前忙后,她很孤单的。”周朝晖其实很懂张玉屏的内心虚空。
“爸,你们真应该推心置腹谈谈。”
“你不知道,她那自命不凡的孤傲性格不改,不会拿别人当人看,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男奴,她这一点不改,我们无法对等。在一起啊,双方也是貌合神离的。唉,走一步看一步,你有时间多回来陪陪她,别让她太孤独。孤独的女人更可怕。女人在孤独的时候,就是一个女巫,会念动咒语,诅咒这个世界的。”周朝晖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条条深刻的皱纹应该拜她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