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凤看陈汝慧装腔作势搞得韩宝来不得安生,他反而烧她的香朝她的佛,她吴小凤哪点比陈汝慧差?再怎么样,她是村里人的第一块金字招牌,老少爷们都服她。她瞪一下,跺一脚,就是陈泼皮、烂崽都怕她。人称穆桂英。
吴小凤有气也没处撒,韩宝来越耍个性,越有人怕他;他要是像和事佬一般,根本没人怕他。韩宝来也算看明白了,如果他软弱的话,这帮不省油的灯,就会想出很多招来逼他就范。现在她们大吃一惊,原来作威作福的乡长、书记都见了他都陪着笑脸,她们看他,自然充满了无限的敬畏。
下午,韩宝来继续带六名村干部犁田,然后布置骆雁协助吴小凤给贺玉娥家喂养家禽、家畜,她家没有养牛。因为只有两个人的田,养一头牛太费劲了,都是包给人家犁耙的。村里都是有价格的,包犁包耙一亩田最早是十元,后来十五,现在涨到了三十元了。不过,这次是韩宝来开旋耕机带她学艺就犁完了。
杨玉婵是主动来帮忙的,一般来说,吴小凤走到哪,杨玉婵会跟到哪。两人关系很好。她可能嗅着了什么腥味。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贺玉娥养了一群鹅,鹅能自己回家,主人点一点数就行了。满院子便是鹅“嘎给、嘎给”地乱叫,院子里热闹非凡。鸭子是怕鹅老爷的,它们一听到鹅的叫唤,主动让出食槽,回笼了。鸡是啄食的,它们一般不会受到鹅老爷的欺凌,胆大的公鸡还敢到食槽边啄食鹅嘬出食槽的食,不过敢跟鹅老爷争食,它是自取其辱,鹅一定会扑咬得它痛得“咯咯”狼狈逃走。
狗一般是吃一碗米饭,吃完,它就回窝了。偶尔也出去打点牙祭,草丛里的的蛙、鼠、蛇,都是它的美食,逮着什么吃什么。还有一只猫,它是不需要喂养的,它要吃什么,自己动手。
杨玉婵负责喂猪,骆雁负责收回八头黑山羊。不过一个钟的功夫,全部料理完毕。看看天色才暗下来,还是薄明,不用开灯,三个女人在堂屋里坐了下来,也没开电视。接下来,本可以锁好门各回各的家。因为贺玉娥家处在大院子当中,根本不用担心来贼。陌生人来了,一群看家护院的狗都咬得他无处遁形。
吴小凤一脚踢倒一张小矮凳。骆雁看吴小凤紧绷着脸,关心地问:“还生他的气?”
吴小凤长叹一声:“咱们还不如一个寡妇,你说气人不气人?唉,算了,谁叫咱们长得没妖狐媚子相呢?走吧。认命吧。好生侍候着咱们的黑脸老公吧。”
吴小凤扶起这张小矮凳,喟然长叹,起身要离去。杨玉婵凑上来说:“要不要把他弄过来?”
两人眼光全投向杨玉婵,杨玉婵才不是好心主动过来帮忙,一定是也想分一杯羹。
“看我干吗?事在人为嘛。光抱怨,不出招,只能眼看着狗咬死羊了。”杨玉婵是个富有心计的女人。
骆雁看杨玉婵神秘兮兮,估计她早有成算:“喂,要不要把她们三个一起叫过来?”
“你真傻?人越少,你分得的蛋糕是不是多一些?”杨玉婵冷笑着说,吴小凤一挥手,示意她们闭嘴。
吴小凤知道贺玉娥家紧挨着几家左邻右舍,小心隔墙有耳,提高了嗓门:“锁门。回家。”
“怎么——”骆雁还以为吴小凤放弃了。杨玉婵可与吴小凤心有灵犀,心照不宣:“傻瓜。听小凤的吩咐。你回家吃饭,好好洗干净身子。别让人家讨厌你一身汗臭。”
骆雁倒吸了一口冷静气,吃惊地看着吴小凤,吴小凤果然咬着嘴唇在偷笑,吴小凤经杨玉婵这么一点拨,火不拨空不燃,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韩宝来跟犁田的贺老六买了一斤黄鳝。贺老六专门给人犁田,他背着一个鱼篓,冬天天气冷,黄鳝躲在泥脚深处,一翻坯,黄鳝就无处藏身,给他活捉了。一亩田犁下来,估计也有斤把鱼。然后到陈汝慧的菜园子里,摘了青菜、紫素,割了韭菜、扯了大蒜,洗涮得干干净净;然后牵牛归栏,赶羊回圈,再到草树上扯一抱草丢进去,完成两桩大事情。陈小东是小监工,一直跟着他,他提示干活的程序。鸭子会先回家,先点数,然后打半升谷子倒在脸盆里,再注满水,端出来放在天井里,鸭子团团围上来抢食;还有半升谷子喂鸡。
一般来说,吃得差不多,鹅群应该慢条斯理回家进食了,可是半天没见鹅的影踪。陈小东急了:“叔叔,鹅、鹅丢了。”
“怎么会呢?”韩宝来吃了一惊,陈汝慧养了一只公鹅,四只母鹅,二十只一斤大小的仔鹅,可是她的一项重要经济收入,不容有失!不会有盗鹅贼吧?
“会的!叔叔!”陈晓东、陈晓萍两姐弟都急了。
“你们别慌,看我调兵遣将,发动人马去找。这么大群鹅不可能丢失的。你们放心。叔叔一定会一只不少地找回来。”韩宝来话虽这么说,他心里没底:他领教过丢失牛的困境,难道又要把派出所调过来?韩宝来想先找找看,他给吴小凤打电话:“小凤姐,贺大姐家的鹅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