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朝的妃嫔、皇上和朝中的大臣都穿上了孝服,连太后都是一身淡色衣服,今天他们要送大行皇帝的梓宫前往山陵。昨晚是伴宿之夕,贾皇后带着我们跪在内室,皇上带着朝臣跪在外面。今天天明吉时一到,就有青衣请灵,大行皇帝终于可以长眠了。
我站在云龙门上,只见下面白茫茫的一片。太后先坐上了宫车,皇上带着群臣步行送大行皇帝的梓宫出京,出了京城之后他们才能坐车。大行皇帝的梓宫在队伍的最前面,送丧的队伍有如一条白色的巨龙蜿蜒前行。
天忽然暗了下来,北风呼呼的吹着,我拉紧了斗篷。荣贤英在一旁低声说:“皇后娘娘,要下雪了,不如快些回去吧。”
果然有一两片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很凉,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我摇了摇头,“本宫再送先帝一程。”
荣贤英突然啜泣起来,跪在地上:“奴才没能亲自送先帝爷,如今也陪皇后娘娘送先帝爷一程。”
我静静的站着,看着送丧的队伍渐行渐远。雪越下越大,早有小太监给我撑起了青油伞。
我对荣贤英说:“本宫要去磷曦山。”
“下雪了,只怕山路湿滑,山上风又大,还请娘娘保重玉体。”
“没什么,你带着两个小太监随本宫一起上去。”
荣贤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奴才还望娘娘三思。”我不再说话,转身朝前走去。荣贤英见我如此。忙爬了起来,跟在我身后。
到了磷曦山脚下,荣贤英低声说:“还请皇后娘娘三思而行。”
我迈步朝山上走去,虽然下了雪,可山路不是很滑。我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慢慢朝山上走去。山风很大,从斗篷的下摆吹了进来,我觉得有些冷。荣贤英跟在我身后,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山风太大了,我没听清楚。
到了山顶,风更大了,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我只觉得心里一片空茫,带着荣贤英他们在山上慢慢地走着。此时我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一直这样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停了下来,恰好走到了朝曦阁。荣贤英在一旁大声说:“皇后娘娘,不如进去喝一杯热茶。”
我点了点头,带着荣贤英走了进去。看守朝曦阁的还是那几个老太监,他们都走过来给我请安问好。我看着他们,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荣贤英催促他们去沏茶,我坐在桌边,只是看着四壁出神。过了一会儿。茶好了。一等我喝完茶,崔连贵就催着我回去。我带着荣贤英他们慢慢的下了山,回到坤宁宫,我才自觉自己有些冒失。如今正是非常之时。皇上把我留在京师,就是让我以防万一。要是我病了,岂不是会有无穷的麻烦,我忙吩咐宫女去熬姜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