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小安子：“如何处置的那个考生？”

小安子说：“适才吴王殿下来请万岁爷定夺，万岁爷下旨先把那个考生关到刑部大牢里去，待恩科结束再派人严审这个考生。万岁爷还让吴王殿下接着严查，免得再有人违纪舞弊。”

太后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小安子躬身退了出去。

太后只是低头看着衣袖上的绣花，我也低头沉思。太后突然问我：“宛然，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斟酌着说道：“太后娘娘，如今还看不出什么来，只有静观其变才是上策。万岁爷如今只把这个考生关到刑部大牢，而没有派人审问，也是要以静制动，看形势再决定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太后站起身来，走到窗下的条案旁，轻轻拂弄着案上花瓶里插的桃花，也不说话。我看不见太后的表情，不知道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恰在这时，有小太监进来说：“启禀太后娘娘，烨毅王求见。”

太后转过身来笑着说：“灏儿来得正好，快叫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烨毅王就走了进来。烨毅王跪下给太后行礼，“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笑着说：“起来吧。”烨毅王站起身来。太后对烨毅王招招手：“灏儿快过来。哀家前几天听说你母亲病了，如今你母亲可好些没有？”

烨毅王走到太后身边，躬身答道：“托太后娘娘洪福，母妃已经大好了。母妃叮嘱儿臣进宫一定要代母妃给太后娘娘磕头，母妃病中多承太后娘娘遣使垂问。等过几天母妃病好了，要亲自来给太后娘娘磕头。”

太后拉住烨毅王地手，“都是一家人，你母亲太见外了。”太后携着烨毅王的手到里间屋子坐下。

我倒了一碗茶递给烨毅王。烨毅王只是盯着我看。我忙低下头，将茶碗放在烨毅王身边的小桌上，就退到太后的身后。

太后笑着对靖王说：“灏儿如今也该娶亲了，哀家上次还和你母亲说要为你选个好姑娘呢。”烨毅王也不说话，太后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不再说这件事了。

太后又和烨毅王说了几句闲话，烨毅王就起身告辞了。

烨毅王走后，太后皱了皱眉头，“灏儿的婚事也着实令人心烦。急切间也没个合适的人选。上次张太妃又和哀家说要给灏儿定她的侄女，张家那个姑娘据说性情很不好，哀家心里虽然不愿意，也不便于多说什么。只是含糊了下来。只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如今烨毅王出任大都督，节制内外军事，因此太后一心想在他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张太妃恐怕也识破了太后的居心，因此一直想把自己地侄女嫁给烨毅王。两人因为烨毅王的婚事而暗中较劲。

我不便于多说话。只是陪笑而已。太后又说：“云梦的婚事也该考虑了。哀家明天再和徐太妃商量商量。”

一提到云梦公主，我就会想到姚麒。据说姚麒战死之后，云梦公主也大病一场。我的心又有些痛了。我的眼睛也有些发酸，因此对太后低声说：“太后娘娘，臣女有些累了，请太后娘娘容臣女先行告退。”

太后点了点头，“宛然，你倒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如今你大姐怀孕了，哀家想借机让皇上纳你为妃。”我看着太后，心里很乱，只是行了一个礼，就退了出去。

我的心里很烦，很乱。当初皇上让我选择是留在宫里还是出宫去，我选择留了下来，就已经知道终究会有这一天。可一旦这一天真的要来了，我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