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姚麒都点了点头,皇上对我说:“表妹说到了症结所在。”
我又接着说:“在臣女看来,与其官家运粮,还不如让那些商人去运粮。”
皇上忙问:“怎么个运法?”
我笑着说:“万岁爷,臣女先要算一笔账,每年兵部花钱去各地买粮,然后再运到边关,想必是花费甚巨。而且据臣女所知,兵部每年还要到边关去与西辽交换战马等物,这笔花费也不小。”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万岁爷,依臣女看,这两笔花销都可以省下来。”
皇上站起身来,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忙跪下,双手接过茶杯。
皇上笑着说:“站起来吧。”
我站起身来:“万岁爷,如今不如找一些可靠的商人,告诉他们如果运一百担粮食到边关,就给其若干担,运两百担粮食到边关,又给多少担,并准许他们拿这部分粮食与西辽交换战马等物,到时这部分战马再由边关买下,让这些商人有利可图。这些商人趋利,一定会争先恐后做好这件事的。万岁爷试想,如果他们将粮食送的晚了,被别人抢了先,获利就少了,因此他们一定急着把粮食运到边关。这样边关军粮地问题就解决了,而且花费有限。”
皇上低头沉思不说话。
在我辰朝稻米同盐一样,只能由官府卖给商人,商人才能转卖。而官府卖给商人的稻米都价格奇高,商人获利有限,所以柳琼羽才会私下里贩卖稻米。
我想的运军粮的新法就是:商人只要运送一定的粮食到边关,就给他一定数量地稻米,他可以拿这部分稻米与西辽换战马等物,对于商人而言是有利可图的。对朝廷而言,如今只须给这些商人一些稻米,到时再买下这些人换回来的战马就可以了,花费会少很多。
实际上每年运送军粮和稻米的花费,很大一部分是被兵部的人层层贪墨了。我适才没有说,就是因为隔墙有耳,这些小太监中一定有这些人地耳目,如果我当着皇上说他们贪污,岂不是结怨于他们,我现在还是不得罪任何人为妙。再说皇上心里也一定知道,我何必多此一举。
如今这个法子,就是要把这些贪墨的钱省下来。交给商人去运粮,官员们就无法贪污了。虽然让商人得了一部分利,但比起被官员贪污的来说,朝廷还是少花费了很多。
半晌,皇上突然高兴地说:“表妹的法子果然是高明之至。”
我忙说:“万岁爷如此说,臣女如何当得起。”
皇上又对我说:“朕记得表妹的母家表哥是兵部员外郎,朕要升他做兵部侍郎,让他总管这件事情。”
我忙跪下:“臣女斗胆请万岁爷收回成命。”
皇上忙问:“表妹怎么如此说?”
我忙说:“万岁爷用臣女这个法子,是万岁爷为了体恤边关将士,万岁爷为的是国家大计,本是至公无私之事。可万岁爷如果任用臣女的表哥管这件事情,天下人就会说万岁爷是任用亲党,使万岁爷受偏私之议。臣女纵万死,也不愿万岁爷受此不实之诬。再者新法初行,难免会有人谏阻,如果任用臣女的表哥,就会授人口实,只会令新法实行起来更加艰难。”
皇上问我:“这宫里人人都愿自己的亲戚升官,自己在朝中好有倚仗,表妹为什么不愿意?”
我正色说道:“万岁爷,臣女的表哥升官只关系臣女和臣女表哥二人的荣辱,而如果因此令军粮新法不能施行,岂不是不利于国家大计?岂能为区区二人而阻国家大计?若果真如此,臣女当令臣女的表哥上表辞官,终生不再出仕。”
皇上亲手搀起我:“表妹的贤德足令女史生辉,朕为了全表妹的贤名,就令委他人了。”
我站起身来:“如此则臣女幸甚。”
我不愿意表哥管这件事情有三个原因,一是我表哥在朝中升迁得已经很快了,现在已经令有些人嫉妒了。到时如果有小人进谗言,只会带来麻烦。二是这件事情是个肥差,里面大有油水可捞,人人都会眼红,难免会出事。江南稻务府就是一例,实际上官员贪墨不是什么新鲜事,这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贪污,而江南稻务府之所以会闹得那么大,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格外让别人眼红。第三,皇上上回跟我提到过一次要重用我表哥,我一直在想皇上为什么会这么说。皇上是个猜疑地人,我这样做就是让皇上放心。所谓欲擒故纵,我故意推辞给我表哥的官职,皇上就不会怀疑我在培植自己地势力,那么将来我表哥升官只是早晚的事。
皇上又让小太监去宣翰林院的人来拟旨,我知道自己不便于再呆下去了,又行了一礼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