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灯下出神，突然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我抬起头来一看，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只见柳琼羽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正站在门口看着我微笑。

我忙站起身来，去门口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匆忙关上门。

柳琼羽只是看着我，待我关上了门，他才故意正了正帽子，问我：“柳某如此打扮，三小姐觉得如何？”

我不禁也笑了，只说了四个字：“惟妙惟肖。”

柳琼羽却只是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找话来说，“先生深夜进宫也太冒险了，宛然明日就要出宫去见先生。”

柳琼羽一笑：“三小姐屡次为柳某奔波，柳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再者柳某见今晚风清月明，出来走走，倒也是乐事一件。只望三小姐不嫌柳某唐突，擅闯佳人香闺。”

我有些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是好，只能说：“先生请坐。”又忙替柳琼羽倒了一碗茶。

柳琼羽笑着接过茶碗，坐了下来，“柳某见过三小姐穿男妆，也见过三小姐打扮成小太监。但柳某从没见过三小姐穿女妆，所以柳某一直很好奇三小姐穿女妆会是什么样子。”

我勉强一笑，“先生如今看到了，先生觉得宛然穿女妆如何？”

柳琼羽故意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容华绝世。”

我的脸不禁一红，“先生过誉了。”

柳琼羽不再说话，站起身来，负手踱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梧桐似乎在想着心事。

我看着柳琼羽，一直在揣摩柳琼羽今天冒险深夜进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柳琼羽突然转过身来，“三小姐是否记得柳某曾问过三小姐一句话？”

我不禁有些愕然。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句话。

柳琼羽直视着我，“柳某曾问过三小姐，三小姐到底把柳某当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柳琼羽那天曾问过我到底把他当作什么，是知己还是棋子。

我才要开口，就听柳琼羽又说：“三小姐，那天柳某没有把话说全，今天柳某还要问三小姐。三小姐到底把柳某当做什么，知己？棋子？还是………”

看着柳琼羽那幽深的眼神，我的心不禁有些慌乱，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柳琼羽盯着我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柳某打算效仿范蠡携西施泛五湖地故事。”

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柳琼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琼羽也不说话，只是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可柳琼羽似乎也有些紧张，他放茶碗的时候竟没有放稳，茶水撒了一些在桌子上。

我的心只是乱跳。半晌我才说：“昔日范蠡挂冠而去，是因为他已辅助越王勾践完成大业。如果他留下来，挟不赏之功。反而令越王为难，所以勾践才容他离去。如今所有人都欲得到先生手里的东西，只怕这些人是不会放先生轻易离开的吧。再者如果不严惩先生，何以塞天下悠悠之众口。而且宛然知道的秘密也太多了，这宫里地人是不可能放宛然走的。先生和宛然纵然能离开京师，也难免会被人追杀，如今天下已无我二人的容身之处了。”

柳琼羽只是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我拿起来扫了一眼。是柳琼羽与稻务府官员往来的账册，看来果然有这本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