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琼羽大笑着走了出来，“三小姐果然是深知柳某。”

我仔细看了一眼柳琼羽，柳琼羽头上没有带冠，只是将头发束在脑后，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丝绸衣服，依旧是宽大的袍袖，腰间松松的系着带子。

我笑着说：“先生在都察院大堂穿的那件衣服甚妙。”

柳琼羽大笑，“三小姐打扮成小太监也是惟妙惟肖。”我不禁也笑了。

柳琼羽侧身将我让了进去，一进去就见傅倚楼在地上摆了一壶酒，看来刚才柳琼羽果然是一边饮酒，一边读诗。

我坐了下来，碧奴拿了一个杯子来。柳琼羽替我倒了一杯酒，“这酒是陈了三十年的老花雕，三小姐慢饮。”

我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低声说：“有流民告江南富户侵吞茶园，江南稻务府的官员也牵连在内，皇上龙颜大怒，要下旨严查此事，只怕先生危矣。”

柳琼羽一笑：“柳某已知此事。”

我忙说：“先生放心，宛然一定竭尽全力保先生无虞。”

柳琼羽只是微微一笑：“柳某只问三小姐一句话，不知三小姐把柳某当做什么？知己？棋子？”

我直视着柳琼羽：“宛然绝不欺瞒先生，宛然既把先生当做棋子，又当做知己。”

柳琼羽大笑：“痛快。”说完，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看着柳琼羽一笑，“先生可知，流民一事是宛然的计策。”

柳琼羽鼓掌大笑：“三小姐这招棋果然高明，三小姐倒要喝一杯。”

我喝干了杯中的酒，问柳琼羽：“先生可知宛然今天来见先生，所为何事？”

柳琼羽一笑：“三小姐做事神出鬼没，不过今天三小姐所为何事，柳某倒是能猜知一二。”

我走到柳琼羽那把七弦琴前坐下，调了调琴弦，弹起高山流水来。柳琼羽也不再说话，只是静坐细听。

一曲终了，我低声说：“为先生计，此时还不是时候。”

柳琼羽说：“柳某明白。”

我刚才弹高山流水，就是告诉柳琼羽我现在把他当作知己。柳琼羽一定猜到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太后作说客的，所以我告诉柳琼羽现在还不是交出账册的时候。

柳琼羽看着我一笑，“柳某早知道会有今日。”说完，柳琼羽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又接着说：“可柳某并不后悔，人生在世，会当潇洒纵横，岂能庸庸碌碌过此一生。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有柳某的气魄。”

我不禁为柳琼羽的豪气所折服，也斟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先生此语，已足令天下豪杰钦服。”

柳琼羽大笑：“能得三小姐称赞，柳某何幸？”

我站起身来告辞，待我走到院中，就听柳琼羽在弹那曲《平沙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