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笑着说道:“下次再有好大夫,三姑娘不妨替本宫也找一个来。这大夫呢,依如今看来,不只是生病的时候有用,没病的时候也很有用呢。”惠妃一边说,一边看着我。
我笑着说道:“惠妃娘娘吉人天相,一定平安到老,哪里用得到大夫?而且惠妃娘娘对太后娘娘一直孝顺恭谨,太后娘娘心里都知道。”
惠妃笑着说道:“这都要靠三姑娘美言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惠妃娘娘对臣女的恩德,臣女感激不尽。”
惠妃笑着带着宫女们离开,我望着惠妃的背影,看来这个惠妃绝非寻常角色,她一定是昨天就认出我来了,虽然她不知道我做什么去了,但她明白如果拆穿了我,就是得罪太后,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因此她索性糊涂了事。今天想必她已经知道了皇后宫里发生的事情,以她的聪明早已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因此特意在我面前做了个人情——告诉我她昨天已经认出我来了而且没拆穿我,就是想通过我向太后示好,向太后靠近一步。萧皇后没有怀孕,那么在皇宫里,现在最有权势的还是太后,萧皇后的地位并不是不可动摇。惠妃率先想到了这一点,因此积极向太后示好。所以我也明白地告诉她,太后对她还是心存好感的,我也记得她的恩典,会为她说好话的。
这就是宫廷,风云总是这样变幻莫测,你要想方设法在这风云莫测的宫廷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时时小心在意,机关算尽。萧皇后见太后拉拢这些新妃嫔,孤立自己,就知道长此以往自己的地位就会被动摇。为了想和太后抗衡,就想出这一条计策来——假装怀孕。她这一怀孕,就意味着她将有可能是未来皇上的生母,因此这些妃嫔们一定会争着奉承她。这样一来,萧皇后就孤立了太后。
萧皇后当真是很大胆,她一定是在自己宫里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已经怀孕的妇女。等到了产期,再用偷梁换柱的法子,只说是皇后生产。这虽然很冒险,但想必萧皇后一定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第一,萧皇后一定是将这名女子藏在内室,只有少数几个心腹的人知道,这些心腹是决不会泄密的。第二,因为女子生产,一般都被称为血光之灾,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太后和皇上是不可能亲自去看视的。而产婆宫女到时都由萧鹏飞收买好,而且这样的大事,没人敢多说什么,因为谁都知道稍有不慎,就可能家破人亡。人有时保守秘密,并非因为信义,而是因为恐惧,害怕到不敢讲出真话。这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太重大,如果你讲出来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要你活下去的。第三,萧皇后为了让我们相信她是真的怀孕了,就演了一场戏。上次太后和我去看她时,萧皇后故意把王太医找来诊脉,就是要告诉我们她真的怀孕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我和太后刚去,赵太医过一会儿就来了。
萧皇后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她却忘了欲盖弥彰的道理。当时我见赵太医来了,就觉得不对。尤其是看到萧皇后小心地揭开床帏,就觉得有异。因此我悄悄走到萧皇后的妆台,拿了萧皇后的胭脂,用指甲挑出来了一点儿,再故意装作帮萧皇后拉衣袖以便于诊脉,实际上我是将一点儿胭脂悄悄的涂在了那只被诊脉的手上。赵太医走后,我又趁乱把胭脂放了回去。后来我又装作给萧皇后看手相,就是要看看萧皇后的手上到底有没有胭脂。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只手不是萧皇后的,萧皇后将那个女人藏在了床中,被诊脉的手是那个女人的。
因此我就想到了楚倩,因为楚倩是女的,所以萧皇后就不用回避到帐子里,必须当面诊脉,那么一直藏在帐子里的那个女人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楚倩诊出萧皇后没有怀孕,太后又一直拉住萧皇后的手,萧皇后知道我们已经识破她的计谋了,因此也就不敢再演下去了。
请楚倩之前,一直不敢声张的原因就在于如果我们露出了一点怀疑,萧皇后就会先下手为强,用假流产的方法来躲过去。而且以萧皇后的聪明,肯定还会嫁祸给别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姐。到时萧皇后会让人以为是大姐因为嫉妒而害她流产的,我并非想帮大姐,但是如果萧皇后真这么做的话,就破坏了太后的计划,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因此现在我必须保大姐,这样也是保我自己。敌人和朋友有时只有一步之隔,在这宫里就更没有什么朋友和敌人了,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现在终于揭穿了萧皇后假怀孕的阴谋,以此为把柄,除掉萧鹏飞和萧皇后太容易了,但萧鹏飞在朝中经营多年,羽遍布朝野。如果操之过急的话,难免有意外,太后也就没急于动手,因此也就糊涂了事。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场风波又过去了,可这宫中和朝中的阴谋是永远也不会停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