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刚才的一番对话,李宪终于搞清楚了一个问题,也算是实现了第一个预期目标。
包国雄自始至终称呼“李兄”,这是一种平起平坐的称呼。虽然听不出有轻蔑的意思,但也绝对没有敬重的含义。最后责备李宪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这已经表示他很生气了。
想到这里,李宪也把脸色一沉:“包兄以为我是个无聊之人,不远千里从蔚州赶到京城,而且深夜前来拜访,就是专门过来找包兄寻开心的么?”
李宪变得神情肃然,包国雄终于表示了自己的疑惑:“然则李兄为何又到京师?”
李宪重新变成一副神棍模样:“上一次来到汴梁城,是因为我师傅曾经留下一封书简,说京城煞气蒸腾,乃极凶之兆。我想弄明白师傅为何留言示警,一时好奇来京师看看。可惜京城中人醉生梦死,反而视我为怪物大加追杀。”
“离开京城之后,我经过一年来反复推演,现在已经了然于胸。正所谓时运翻覆,天机颠倒。社稷现倾颓之兆,百姓有倒悬之祸。京师有我的亲朋故旧,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又来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非常迷信,李宪毕竟有半仙之名,此刻直言马上就有国破家亡之祸,包国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没有逃过李宪的暗中观察。
足足沉默了三分钟的样子,包国雄才试探着问道:“不知李兄可有祈禳之法?”
李宪一脸肃然坐在那里,紧盯着蜡烛跳动的火苗没有吱声儿,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样子。
包国雄有些心虚了:“难道没有丝毫机会和希望吗?”
其实,李宪坐在那里不说话,根本没有别的意思,而是在担心包国雄不能为自己所用,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
看见包国雄终于开始有些紧张,李宪的信心又回来了:他娘的,老子还以为你真的无动于衷,心虚就对了!
因为包国雄处于首鼠两端的状态,并没有真正向自己效忠。李宪只能改弦易辙,放弃实话实说的原定计划。
李宪没有解释包国雄的问题,而是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自古天心难测,神仙也有犯错误的时候。但是我已经算定,十日内关中必然大地震,然后天灾人祸齐至。我和包兄毕竟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专程过来提醒一声,希望包兄能够早作准备。现在时辰已晚,我这就告辞了!”
李宪冲着韦冬宁一使眼色,两个人站起身来说走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包国雄再三挽留也没用。
来到单雄信庙,吴小琴的特务组居然迎了出来。
原来,李宪让张恭礼给张宪赔礼道歉之后,才知道张宪从老家到京城看望父亲张所。现在时机不对,李宪没有准备结交张宪,就带领众人进城来到清风楼大酒店。
因为这一次进城有特殊任务,所以李宪没有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一直是让李飞凤出面找到柜台上的账房,亮明自己飞狐军小公主的身份,命令清风楼大酒店立即安顿少女组七十二人。
至于李宪等人,仅仅是吃了一顿饭,并没有在清风楼大酒店停留太久,天黑以后就离开了。
单雄信庙,是李宪上一次专门给血手党确定的一个秘密据点,平时就是张廷飙在此负责,安九娘跟着奔雷剑杨春在河南河北来回跑。
李宪不在清风楼大酒店落脚,关键是在城门口遇到了张恭礼和另外一个人。杨琼的推断没错,他们两人果真想抢张宪的马匹兵器。
身边有了杨琼、慕容宫、张恭礼,还有另外一个叫路元奎的家伙,这四个人都是朝廷抓捕的要犯。万一在清风楼大酒店闹出事来那就麻烦了,只能找个地方先藏着。
来到庙后密室,韦冬宁才低声问道:“公子,你不是说去找包国雄帮忙的么,为何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李宪有些懊恼地摇摇头:“唉,我以前居然相信包国雄是一条线上的人,今晚的才知道是自作多情。包国雄当初主动和我拉拢关系,不过是官场中人给自己预留退路的惯用手段,也就是江湖上所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意思。”
韦冬宁有些紧张了:“既然包国雄靠不住,公子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李宪摆摆手:“你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我并没有说包国雄靠不住,而是说他五心不定,担心他坏事。”
韦冬宁有些迟疑不决:“这些人隐伏在庙内不是长久之计,公子准备如何处置?”
李宪摇摇头没吱声儿,脸上隐隐升起一丝怒色。